好学生 “坏”学生

　　临近高考,在两个中学之间发生了一个故事——“黄平民中重金奖励吸引凯里一中两名优秀学生”(见《贵州都市报》3月15日报道)。这是一个“挖角”和“跳槽”的故事,在各行业竞争日益激烈的今天,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在别的领域,也许还算不得新闻,但出现在被视为“净土”的学校里,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先说愈演愈烈的“生源大战”。这是个市场概念。生源之争的火药味,早已渗透在从小学到高中的各级学校之间。在这场角逐中,占领制高点的往往是一些重点学校,这些学校得益于良好的治学传统、雄厚的师资力量、以及各种优厚政策倾斜铸就的品牌优势,更得益于不请自来良性循环的好生源。文中提到的凯里一中,就是一所曾经出过全省文科高考状元的好学校,也集中了全州最好的生源。但既是大战,就没有永远甘心失败的对手,“此消彼涨”同样适用于日益产业化的教育市场,这是市场竞争的一条规律:自己的成长和发展依赖于对手的退步和落败。在尊师重教之风盛行的黄平,县委颁发了重奖高考优秀学生的文件,黄平民中“重金先行”(据报道两个学生家庭各得了1万元)的作法,在本人看来至少极具投资意识和冒险精神,虽不至于提倡,也不至于贬损。且按黄平民中负责人的介绍,凯里一中也有过“挖角”的先例,果真如此,有来有往,交手也只能算个平手,谈不上挑衅滋事。

　　再说两个进退两难的学生。这似乎成了道德层面的事情。是“良心”和“孝心”的较真。一面是有知遇之恩的凯里一中,特别是极具“状元潜质”的小强,三年前到一中的时候,成绩不过是100名左右,现在成了数一数二的尖子生,他的成长得缘于“名师出高徒”。他的不辞而别说明了自己愧疚的心态,“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而一面又是有养育之恩的父母,贫穷的父母也许供不起一名大学生,且一万元确实能为一个农村贫困家庭解决大问题。每个农村读书的孩子,都寄托了一家人改变命运的希望,小强们的勉为其难,其实是难得的“反哺”义举,是社会应该倡导的自食其力(君不见每年高考之后,便见媒体势单力薄地呼吁“好心人”都来捐助贫困生,见多了,就容易漠视)。

　　面对这篇调查,我发现自己理不出个观点,想不出个是非曲直。一方面会觉得各方的慷慨陈词是“公有公的理,婆有婆的理。”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个故事只是教育改革“面”上的矛盾,这样的事还会一再发生——如果应试教育的现状没有根本的改变,高考升学率永远会是大家追逐的核心——也许这才是矛盾无处不在的生活本身。我还相信尖子生毕竟是少数,全民素质的提高还要靠大多数没法上好学校天份也一般的孩子来共同完成。对广大孩子的关注,无论是学校,还是政府,甚至媒体,都做得实在是太少太少。

　　我只能极没见解地和两所中学“达成共识”——别耽搁了那两个好学生;极没水准地“出出主意”——为什么他们不能算两家共同培养的?我不认为这一事件仅仅是利益之争,还不仅仅是为荣誉而战,故事中老师和孩子的真情流露,才是最打动人的,而“爱的教育”正是现行教育体制下最缺失的部分。

　　好在对于小强、小桂们而言,这个事件仅仅是个“甜蜜的忧伤”,是他们这个年龄有点不能承受的“关爱之重”。但愿有关部门能够及时协调,网开一面,为考生作好服务;无论去留,但愿这两个孩子能够心无旁骛,一心赶考。

　　作者：孙雁鹰　来源：金黔在线—贵州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