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心灵倾听——《千手观音》背后的震撼(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19日21:22 新华网

　　2005年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上，舞蹈《千手观音》以震撼人心的艺术魅力，一夜之间感动了全中国。

　　为了描述台前幕后的感人故事，为了展示真、善、美的人生境界，最近，上海计划将《千手观音》拍成故事片。

　　日前，本报记者与央视《讲述栏目》，对《千手观音》的演员们作了一次采访。

演员们排练了成千上万次

他们用心灵倾听

　　用一颗心去听

　　虽然在舞台上大家看到的是一个编导——《千手观音》的编导张继钢，和一个领舞演员邰丽华在领奖，实际上在他们的背后站着一个群体，这个群体里有4个手语老师，还有另外20个没有上台领奖的舞蹈演员。

　　《千手观音》是中国残疾人艺术团的主要表演节目，表演节目的是21位聋哑演员。在平时的训练中，他们只能依靠手语舞蹈老师的一双手来把握节拍，训练时所要吃的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他们的年龄大多只在13岁到17岁之间。

　　一天晚上，张继钢去排练厅整理服装，走到门口时，听到屋里的录音机吱吱地发出很大的嘈杂声。

　　他推开门，看到4个女孩子坐在录音机旁，一脸困惑地在那儿打着手语。张继钢问：你们干嘛呢？这几个可能还有些许听力的女孩子立即打着手语告诉他：她们晚上自己来加班排练，想放音乐听一听到底是什么感觉。没想到打开录音机调大音量，放出的却是这种非常难听的嘈杂声。她们一脸困惑：这是什么旋律、什么节奏？

　　于是，她们紧贴着录音机的喇叭听。

　　音箱的振动是有节奏的，她们听不见，就趴在音箱上面，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这个节奏，记住音乐、鼓点。孩子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我们用一颗心去听”。

　　当节奏融入到她们的身体里，音乐也就随之在血液里流动了，这群听不见声音的孩子用自己的方式获得了对音乐的感受。她们终于让自己的身体找到了节奏。时间一点点过去，可是她们全然不知道已经是凌晨了。

　　男孩学做兰花指

　　导演对演员说：观众来看舞蹈演出，是来欣赏美的，决不会因为同情你们的残疾，就忽略了对美的追求。你们一定要靠艺术自身的光芒，来赢得观众的喝彩。孩子们一个个使劲点头。

　　也许，我们只看见优美的身段和婀娜的体态，可是我们谁曾料到，在21个演员的后半部分，还有9个男演员的身影。当初找不到合适的女演员，编导张继钢大胆采用了这9个年轻的小伙子。

　　排练时，张导演对这9个聋哑男孩说：在整个舞蹈中，我不允许看到男人的手，不允许看到男人的舞姿，你们都得学会兰花指。

　　一开始做兰花指时，他们伸出的手指都是僵硬的，挺难看。于是每个女演员都教男演员。舞蹈老师们甚至采取了非常手段，要求男演员们每天压手：将整个手掌的前半截贴在墙壁上，和后半截手掌尽量呈90度，一压就是几个小时，或者互相掰手。没有一个男演员喊疼，没有一个中途放弃，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努力完成老师的要求。

　　夜深了，排练房的灯光总是映射出9个男孩在墙边的艰辛的身影。

　　男演员们是第一次接触《千手观音》舞蹈中这些比较柔的动作，难度大，出手时老是出错：手臂不是低了就是高了，或者是兰花指做得不合标准。老师就在一边看着，谁出错就拿笔给他画一条黑杠，好几个演员一上午就被画了七八条黑杠。每逢此时，其他演员不是去指责他说：你看你又错了，真笨。而是耐心帮助他，有时甚至可以20个人陪着一个演员反复练习，直到通过为止。

　　所有的孩子只知道，我们是一个整体，是一个完美的整体。

　　从睡梦中醒来

　　对于聋哑演员们的艰苦，手语老师们看得最清楚。手语老师陈佳慧说，“我们剧团的残疾演员经常每天排练14个小时，在练功房里进行枯燥的练习，一般健全的演员都难以承受啊。”

　　过人的吃苦和认真精神、踏实的性格是聋人舞蹈演员们成功的关键。

　　为了把节目演好，《千手观音》的演员们从早晨6：50就开始跑步，刻苦训练体力。在此期间，张导演在中国剧院合成由他总导演的“双拥”晚会，负责几百人的排练和演出，工作极其繁忙，以至疲惫得躺到一个地方就可以睡着。但春节晚会上演出的《千手观音》，也是在这段时间排练，他只能在深夜赶过来指导孩子们。

　　演出《千手观音》的这些孩子很理解张导，知道张导是经过了一个忙碌的白天后，又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他们的排练厅。所以每天无论多晚，孩子们都等着他。每当张导走进排练厅，看到这些孩子东倒西歪，有的已趴在凳子上睡着了打着鼾时，他不禁一阵心疼。见张导来了，被推醒的孩子们立即起身鼓掌欢迎。于是张导又和从睡梦中醒来的孩子们一起排练到凌晨二三点钟。

　　从孩子身上，我们看到了不向命运屈服的精神，一种顽强的毅力。

　　21个“观音”一张脸

　　《千手观音》的每一个画面都让观众难以预料，有如梦幻。当舞者把手伸起来，观众以为要出手了，实际上这时是开始手指的变化。当整个扇面出去以后，舞者要把三分之二的手收回来，在手和手之间，抖动着把它重新展开，简直就像闪光一样。这些动作安排使千手达到尽善尽美，将艺术的美感发挥到极致，形成变幻莫测的感觉。

　　《千手观音》编导张继钢说：“我对演员们说过，这个作品绝大多数时候，只允许看到一张脸，但不是邰丽华的脸，不是演员的脸，而应该是观音的脸，应该进入角色。21个演员要用整齐划一的舞蹈表达心灵的语言，给关爱他们的所有的人们传送新春的祝福。”

　　孩子们都深深懂得这个道理。站在后面的演员都不露脸，观众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脸，更不会记住他们。但大家并没有因此而不满，没有一丝一毫去想自己的名和利。

　　邰丽华一次次去领悟。她明白了，不是要展现一个自我，恰恰是要忘记自我。观音形象充满了爱与善，代表着东方女性的典雅，是从内心发出一种安详与平和。她用身体，用手，用眼睛，甚至细微到用每次呼吸和心跳来表达。

　　孩子们告诉记者：在排练过程中，他们心中一次次想起了生活中许多美好的事情。想到了人间的真善美，想到了人们给予的无数关爱。排练的过程就是心灵升华的过程。

　　所有的孩子都有这样美好的感受：《千手观音》是为聋哑人专门设计的，因为聋哑人无法用语言去向那些爱他们的人诉说，只有通过这一独特舞蹈来表达感激之情。（作者：蒋书;汪一新）（来源：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