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人大代表 我要做两件事

　　网友：田嘉力

　　这个念头是看了一篇报道之后产生的。2005年3月10日参加“两会”的重庆代表团部分代表委员举行记者招待会，吸引了三十多家国内媒体到场采访，《重庆晚报》在3月11日作了报道。《重庆晚报》报道了以下的一些代表和委员的意见：一、全国人大代表、市财政局长马千真。她说，乡镇干部要过紧日子，但是对农民的服务要更加强化。马代表还讲了两个小故事，以增感人效果。二、全国人大代表、市教委主任的欧可平说，教育乱收费有四大原因：投入不足、搭车收费、教育自身的问题、管理问题等等。三、全国人大代表、市发改委主任于学信代表说化解重庆能源危机的事。四、全国政协委员、重庆市环保局副局长陈万志疾呼，现在全国目光关注三峡是否会成一潭污水，但是污水可治，泥沙难防。泥沙淤积将成三峡最大问题。等等，等等。

　　看了报道，我首先对这些身为政府官员的代表、委员在审议政府工作、对政府工作进行批评改进方面的作用表示疑惑。他们的身份是地方政府的官员，肯定不方便对中央政府的工作提出批评。但他们又是人大代表，或者政协委员，双重身份难免使他们面临“忠孝不能两全”的尴尬。他们在回答记者提问时，人们常常搞不清他们是以人大代表的身份还是以政府官员的身份在发言。其次，他们的发言说不上有什么新意，甚至还比不上强国论坛的网友文章有见地。第三，他们仿佛在参加一次座谈会，一次没有规定主题的“务虚会”。说他们是“清谈误国”似乎太重了，但确实没有解决什么实际问题。

　　有人就说了，你批评人家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对，如果你是人大代表，你会怎么做呢？下面我就说我的打算。先声明一句，这只是“如果”，就像香港电视剧一样，“本剧纯属虚构”，因此与“野心”无关，与任何实际的运作都无关。作者只是姑妄言之，读者不妨姑妄听之。

　　如果我是人大代表，我要干两件事。第一，质询一些官员。第二，弹劾一些官员。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是代表人民群众去参政议政的。要把人民群众的呼声带到会议上去，要把人民群众的想法带到会议上去。有很多事，本来应该直接让主管官员回答的，但平时没有机会，只能在报刊上发议论，打口水仗，打笔墨官司，人家也不理睬，该干啥还干啥，群众为此很灰心，觉得是说了也白说。现在机会来了，召开“两会”了，各级官员都在，正是代表、委员质询的好机会，也是唯一合法的质询渠道。为什么不呢？质询当然不能白质询，回答得不好，多数代表和委员不满意，那就要启动弹劾程序。我觉得这才是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最该干的正事。这比一般性地、泛泛地“清谈”有意义得多。

　　如果我是本届人大代表，我要质询的官员首先教育部长跑不了，卫生部长也跑不了，铁道部长也跑不了，信息产业部部长也跑不了。他们管的都是与人民群众关系最密切的事，也是民间抱怨声最多的事。教育部长来了，我就要问他：教育乱收费为什么屡教不改？症结出在什么地方？有种说法是因为国家财政对教育事业投入不足，是导致教育乱收费的首要原因。我就要问教育部长：您主持教育工作，按照您掌握的情况，国家财政应该投入多少才可以避免教育乱收费的发生？您提出过预算吗？您向中央财政报告过此事的严重后果吗？如果没有，请您下台。这没有任何价钱好讲。您身为教育部长，明知国家财政对教育投入严重不足肯定会导致乱收费，却听之任之，不着急也不痛心，您就不配在这个岗位上呆了。假如教育部长回答说他们年年都反映过，而且是严重反映，财政部却置若罔闻。那我就要把财政部长请来回答问题了。我要求财政部长告诉代表们，每年国家财政收入共有几何，开支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给教育投入严重不足？如果财政部长的回答让代表们不满意，那只好请财政部长下台了。

　　卫生部长来了，我要问他：为什么中国有49%的群众看不起病？卫生部是否又变成了“城市老爷部”？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如何解决？分几步走？时间表如何？代表们满意了，卫生部长可以继续当下去，多数代表不满意，对不起，您也一边凉快去吧。

　　铁道部长来了，请他回答春运涨价的有关问题。现在有官员说，虽然春运涨价了仍然是亏损。那就要请铁道部长回答这是怎么回事？是经营不善还是管理无方，还是体制原因？具体措施如何？说不明白请您自动让贤。

　　信息产业部长来了，我的问题更多。手机单向收费的事，月租费的事，电话初装费的事，电话费按秒计费的事，电话卡余额的事，电话号码随意变动给用户造成损失的事，等等等等，所有曾经在媒体上炒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全都请您当面回答，别想打马虎眼，别想溜号。“这里有玫瑰，就在这里跳舞吧”。只要说服了大多数代表，就算您给人民群众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否则，撤职没商量。

　　本届人大会议，我想质询的就是这些。别的代表还要质询什么，那是他们的事。如果我觉得有理，觉得有必要，我也会给其他人大代表以声援，为他们的提案附议，给他们投一个赞成票。行文至此已经到了尾声。最后有四点要说明：第一，前面已经说过了，现在再强调一下：本文只是“如果”，是虚构的，那就不能当真，也与“野心”无关。第二，有读者可能会问，您写此文要表达什么意思？我的意思非常明确，我认为人大会议不能光是讨论，不是清谈的地方。坐而论道，于事无补。人大会议更不是评功摆好的场所，不是为本地区、本行业“树形象”搞推销的地方。人民代表大会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最高权力机构，必须行使权力，对官员的质询和弹劾就是人大代表和人大会议行使权力的具体体现。一旦认真行使质询权和弹劾权，政府和政府官员就不敢再藐视人大会议和人大代表了。第三，本文所说弹劾和罢免，只是较为极端的说法。其实，中国老百姓非常宽容，非常通情达理，非常顾全大局，并不是动辙就要弹劾哪个、罢免哪个。但百姓必须受到必要的尊重，官员藐视百姓的毛病由来已久，矫枉也要下重药，没有“弹劾”这样的威慑手段，光是讲道理根本就毫无作用。所以，“弹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第四，人大代表不能视为荣誉，不是领导的照顾，而是一种服务公众的愿望和责任感。要当人大代表必须自己先提出申请，而且要通过努力获得选民的支持和拥护。我知道有些人并不想当人大代表，他们只是被“安排”当上了人大代表，或者由于身份（担负某种职务）而成为人大代表。我认为人大代表的产生程序和办法应该“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