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乐之心永远燃烧——上海文联交响乐团的台前幕后(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21日16:59 新民晚报

　　音乐能沟通心灵，使人美好、年轻。110位平均年龄六旬以上的爷爷、奶奶演奏家，组成了上海“最年轻”的乐团。乐声饱含百味，织成精湛篇章。3个月来，美妙的音乐送进学校、送到社区，也送往了农村。

　　本报记者唐宁特约撰稿李定国本版摄影祖忠人

　　第一乐章——基调：“自娱自乐”

　　上海文联艺术团的艺术总监陈少伦原是打击乐演奏员，离开上影乐团已有5年了，他对交响乐始终难以释怀。

　　上海是中国交响乐的重镇。不仅有传承老上海音乐文化的老一辈艺术家，还有新中国成立后，国家花了几倍于普通大学生的财力培养起来的演奏员，可有些55岁就不得不退下来。不少乐手演奏技能精湛，生理机能也很健康，给他们一片天空，还会奏出动人的乐章。

　　乐团改制中有一批与陈少伦心情相似的老同事，自发组织了室内弦乐团，每周聚在一起排练，从5名成员发展到25位乐手。陈少伦参加活动后深受感染，便想在文联艺术团名下，组建一个交响乐团。

　　他把想法告诉原上影乐团副团长陈新光、大提琴首席张有斐，大家一拍即合。张有斐说：“很多退休乐手都是心有余，力还足，如果再让大家会师，很多人都会非常开心的。”

　　小提琴演奏家陈慧尔、小号演奏家徐瑞础、长笛演奏家赵文海等，都加入到统筹策划中。他们的计划得到了文联党组书记周渝生和文联主席吴贻弓的大力支持。

　　统筹组找到退休乐手的档案，分门别类，参照年龄、健康及专业情况，进行了一次普查与分析。从200多名乐手中遴选之后，发出了150份邀请信。

　　有人闻讯后吹冷风表示怀疑。组建一个大型交响乐团，并非易事，时下专业乐团生存都很艰难。好在统筹组的基调是“自娱自乐”，初衷只是让退休的同道有个“玩一玩”的机会，反正也不用发工资。

　　第二乐章——征集：一呼百应

　　乐手们收到邀请信，如同看见指挥棒的舞动，在第一时间就有了反应。有的打来电话，有的填表格时密密麻麻地写下激动心情。除少数因健康原因，有130位乐手报了名。

　　开始联系排练场。著名指挥家陈燮阳鼎力相助，请乐团到上海交响乐团排练厅来排练。他还表示，逢到“上交”的日常排练与老同志的演前排练有冲突时，“上交”一定让路。

　　排练定在晚上6时半，4时出头就有人带着乐器来了，带了馒头当便餐。100多位演奏员中有些人重回旧地，有人则是头一回走进这个排练场。有的老朋友已多年都没有见面，是音乐，让他们重逢、欢聚。

　　年近八旬的胡建春，抱着20多公斤重的倍大提琴来了。82岁的低音大提琴演奏家郑德仁也来了，上世纪40年代他就加入了上海工部局交响乐团，编配过许多轻音乐作品，几乎演奏过所有的交响乐。没想到退休20多年了，还能重返舞台参加演出，郑老非常兴奋。已故音乐大师贺绿汀的二女儿贺元元，去年到湖南邵阳老家参加父亲纪念馆的建造和落成，一回上海就接到文联交响乐团的邀请，为此她辞掉了几个学生的教学工作，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乐团里。

　　阿克俭和周杏梅这对小提琴艺术伉俪，家中还有重症病人，两人说好轮流来参加排演。

　　年近七旬的邹旭平在上音附小执教大提琴已有40多个年头，但这位“伯乐”没有参加过大型乐队演奏。在排练场，昔日的学生李卫成了她的老师。邹老师虚心学习，很快融入乐团的演奏中。

　　退休教师杨大伦担任了乐务，专为演出做准备和服务。摆椅子、谱架，分谱子，排练演出后还要整理复原。这位不上台的团员说：“我热爱音乐，也热爱今天的生活。能在音乐中为大家服务，我很开心。”

　　100多位团员来自上海交响乐团、电影乐团、歌剧院、芭蕾舞团、音乐学院等几大音乐团体，“首席”一大群。可第一次进入排练场，大家谦让了半天，没人肯坐“首席”。当一个个乐符从各种乐器中拨拉出来，空气中顿时漾起暖人心脾的气息。

　　第三乐章——首演：一炮打响

　　2004年11月29日晚，成立仅2个多月的上海文联交响乐团的老艺术家，在上海音乐厅奏响了属于自己人生的又一个音符。

　　90高龄的指挥家陈传熙先生，担任首场演出的指挥。这位早年加盟上海工部局乐团的名家，曾在600多部电影音乐中写下辉煌。此次他指挥的巴赫《序曲合唱和赋格曲》，正是1952年他第一次登台指挥时的曲目。当年同台演出的郑德仁这回也在现场。音乐为他们的人生之旅画出了完美的色彩与线条。

　　中场休息时，马革顺、陈传熙、周小燕、黄晓同等众多老艺术家欢聚一堂。马革顺已经91岁，陈传熙和周小燕也都是9旬高龄，陈燮阳对师长们说：“今天真是机会难得啊！”

　　虽然是首度亮相，却得到了许多知音的称赞，陈燮阳说：“你们的铜管是全上海最好的。”

　　63岁的小号演奏家陈嘉敏曾任中央乐团和新加坡国家交响乐团的首席，去年被聘为上海音乐学院管弦系学科带头人。虽然教学繁忙，但他参加文联乐团的排演，总是早到晚走，“一坐到当年的位置上，心情就像飞起来一样。”他还组织参加了铜管五重奏，选曲目，搞编配。节目样式新颖，受到热烈欢迎。

　　老牌乐手的实力，使演出达到极高水准。一流的弦乐，深沉的管乐，将巴赫的作品演绎得扣人心弦。观众经久不息的掌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110位满头银发的老艺术家，含着热泪向观众致谢。

　　此时，站在侧幕的陈少伦张罗着把一束束鲜花送到老艺术家手上。通常交响乐演出中，接到鲜花的只是指挥与首席演员。在这场演出前，陈少伦就与统筹组商定，给每位演员都送一束花。不少演员激动地说：“这辈子在舞台上还是第一次收到花呢。”

　　那个夜晚，艺术家们个个捧着鲜花回家。有人把外套遗忘在了后台。更多人彻夜无眠。

　　第四乐章——希望：更新更美

　　团员们非常珍惜第二次音乐生涯，凡与乐团排演时间重叠，都会婉拒外面的演出和录音。

　　一种超越金钱的凝聚力，把热爱音乐的心紧紧连在一起。没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但3个月里十多次排练，6场演出，没有团员无故缺席、迟到、早退。去年12月30日，申城普降大雪，气温骤降，乐团应邀去松江大学城演出。许多老艺术家担心堵车，都早早赶到上海交响乐团集合。提琴手李伟因事无法与大队一起走，便从浦东打的赶去松江演出。

　　一场“自娱自乐”开始的演出，却点燃百多位老艺术家的新希望。低音提琴演奏家胡纪春说：“就算是玩，我们也要玩出点名堂来。”

　　为爱护陈传熙等年事已高的指挥家，乐团特邀年轻的张亮做常任指挥。26岁的张亮在奥地利学指挥和钢琴，回国后在上海歌剧院任职。在排练施斯特劳斯的作品时，张亮把在奥地利学的技巧融入其中，他的青春活力受到演奏员们交口称赞。

　　慰问外国专家、下松江九亭镇、去大学城、深入梅园街道……高水准的演出，引起不少爱乐人的注意，邀请一个接一个地发来了。潘寅林、张曦仑、王希立，一位位“首席”还在返聘之中，已拍好照片来报名。有位西安乐手，表示要卖掉房子来上海……

　　文联交响乐团统筹组组长陈新光说：“上海作为一个国际大都市，交响乐团不是太多，而是太少。只要假以时日，不断磨合，我们的乐团将以更新更完美的面貌，成为上海的又一张新名片。”

　　老朋友马革顺（右一）、周小燕（右二）、黄晓同（左一）向陈传熙（左二）祝贺演出成功

　　文联交响乐团气势恢宏

　　演奏员切磋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