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通讯连载之六：中印友好关系史上的一位华裔功臣

　　人民网记者 曾 坤

　　经过万隆会议的“奠基”，印度尼西亚与中国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历史时期。由此，也意外地给司徒眉生这位华裔后生搭建了一个恢弘壮丽的人生舞台。

　　有丰富阅历和教养的司徒眉生幸福地回忆说：“万隆会议一年以后，大约是1956年夏初的一天，苏加诺总统请我去总统府和他一起吃早餐。席间，总统问我：‘你去过中国吗？’我说‘没有’。总统随即告诉我，他计划9月份去中国访问，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我听后大喜过望。”

　　8月初，司徒眉生被正式借调到总统府工作。

　　苏加诺一见到司徒就说：“已定了，你陪我去。”

　　司徒怯嚅地问：“ 陪您去我能干什么呢？”

　　“你懂中文，请你当私人秘书。主要收集中国报刊上和社会上对我访问的报道、议论，并把它翻译成印尼文，供我参考。”

　　9月末的北京，阳光和煦，凉爽宜人。司徒眉生以总统私人秘书的身份，作为印尼总统访华团先遣组副组长，平生第一次踏上了故乡的土地。

　　9月30日，司徒眉生等先遣组成员在中国外交部人员的陪同下，来到西苑机场，准备迎接从苏联、东欧绕道访问后来中国的苏加诺总统一行。

　　此时的西苑机场，已成了鲜花和彩旗的海洋。突然，人群中闪出一队人来，司徒眉生一下子“震”住了，眼前的场景令人难以置信——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刘少奇等中国最高层领导都来了，后面还跟着不少穿着崭新军装的元帅们！

　　周恩来总理看到先遣组一行来到西苑机场迎宾广场，就疾步迎上去与客人一一握手，亲切问候，并招呼几位手持鲜花的小姑娘说：“这些都是印尼贵宾”，漂亮的小姑娘们“呼啦”一下拥上前来向他们献花。接着，周恩来总理又把先遣组一行引至毛泽东、朱德、刘少奇等领导人面前，逐一介绍，并大声对毛泽东说：“他们几个都是我们在万隆会议时认识的朋友，在会议期间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毛泽东微笑着和每一位先遣组成员紧紧握手，并用浓重的湖南口音说：“谢谢你们咯！”在等候苏加诺总统专机到达的间隙。毛泽东亲切地跟大家一起聊起了家常，询问了每个人的情况，也询问了印尼的情况。对于司徒眉生来说，中国领导人与他面对面的谈话，是他人生中的一次重大的机遇，影响了他毕生的发展道路。也就是在这次随苏加诺总统长达两个星期的国事访问中，司徒眉生才华，开始被中印两国领导人了解、赏识。

　　那是苏加诺总统抵达中国访问的第四天，按照访问行程，苏加诺总统要到清华大学发表演讲。头一天吃早饭时，苏加诺就提出要由司徒眉生替代这场演讲的中文翻译，因为他对前两天的翻译效果非常不满。苏加诺是世界公认的演说家，他的演说可以完全不用讲稿，往往一开口就可以滔滔不绝、神采飞扬地讲上一、两个小时。要快速、准确地做他即兴讲话的现场翻译，的确难度很大。

　　一听总统要他做翻译，从来没有口译经验的司徒真的有些畏缩了，何况是在中国又面对几万大学师生：“我胆怯，不行！不行！”司徒眉生急得直跟总统摇头。

　　苏加诺只是微笑。末了，循循善诱道：“如果你面对一片森林大喊大叫，怕不怕？”

　　“不怕。”司徒回答。

　　总统说：“明天我到清华大学演讲，非你当翻译不成！你把面前的人群当成森林，眼睛看远不要望近，就不会怯场。”

　　恭敬不如从命，第二天在清华大学体育场举行的两万多师生参加的大会上，司徒眉生平生第一次担任苏加诺总统演讲的现场翻译。由于他熟悉苏加诺总统的讲话思路、用词遣句，又做了充分的准备，尽管有点怯场，但翻译的速度比较快，表达很准确。下来之后，司徒心里仍忐忑不安，希望总统另选高手替代自己。

　　苏加诺凝视了司徒眉生片刻，和蔼地说：“你看看台下群众的热烈反应，就知道他们不但听懂了我的讲话，并受到了鼓舞。你这第一次已经算是合格了，连陈毅外长都说你翻得不错。”

　　苏加诺的赞扬与肯定，使司徒眉生又多了一个头衔——总统私人中文翻译。在1956年至1965年长达10年的时间里，凡苏加诺总统参与的所有印中两国高层领导人会议、会谈、会见等每一次重要的活动，他都是苏加诺总统的专职翻译。作为苏加诺总统身边的工作人员和中文翻译，他曾先后陪同宋庆龄、周恩来、陈毅、刘少奇、彭真、邓颖超、罗瑞卿等一大批老一代中国领导人，为他们服务做翻译，并与他们结下了深厚情谊。特别是与周恩来总理相知甚深，被周总理称为“老朋友”，为印中两国的友好竭尽了才智与汗水，他的确称得上是一位构筑印中友好关系的亲身实践者和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