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风驰电掣的龟

　　街谈

　　记得我的一个朋友说，现代社会里，宠物极有可能代替一个人的爱人而成为“手心里的宝”。因为，人和人的交流随着各种因素而变得日益复杂和困难起来，而人与宠物的关系，由于是支配与被支配的简单相处，成为一种“成本”最低、最容易维持的关系。听起来有些悲哀，但细想还是有一定道理。当人发现与同类的相处，无论是时间成本还是经济成本，无论是感情风险还是物质风险，都越来越大的时候，于是退回到与动物交往。

　　昨天的《新快报》报道说，一位姓朱的先生竟然拿活乌龟当钥匙扣，随身携带。他在龟壳后端打了个洞，然后就和钥匙穿在了一起。平时不用钥匙就连龟带钥匙一起装在口袋里；开摩托车的时候就把钥匙插在车上，任乌龟在仪表盘上爬。据说，这只巴西龟被当做钥匙扣已经一年多了，它生命力很强，每天晚上回家喂点肉和水就行了。这只乌龟不仅成了朱先生“手心里的宝”，而且还成了他的一个“平安符”。

　　在我的印象中，乌龟终年静养龟缩，对于世界的认识与对于光阴的感受一样缓慢和迟钝。真的难以想像，当它伏在风驰电掣的摩托车上，感受这个喧嚣的城市和这匆忙的人类节奏时，还能不能退回到乌龟的壳里，修身养性，延续着人们千古以来赋予的冀望——龟鹤延年？

　　乌龟一直被视为动物世界中最有灵性的动物之一，我想，它跟随朱先生这一年多来出入各种场合，见惯各种世面，必定也是一只在动物世界中最有见识、最有资历的龟。久而久之，或许它应对人类世界的能力会增强，而应对自己物种世界的能力则越来越退化.，这只乌龟真愿意见这样的世面吗？

　　与此类似的，我还看到过把小金鱼像琥珀一样囚禁在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瓶里，像随身听一样随身看；据说，日本还有人把吃了软骨散的猫放在各种形状的容器里做装饰……

　　动物由于人的支配欲望的转移，其生命常态不断地被强行打乱，这已经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我现在担心的是，将这种“酷刑”当做一种观赏，会不会导致一种病态的审美出现？而当动物不再愿意与我们这样交往的时候，会不会反过来赐我们与“酷刑”，被它们当做一场盛事来观赏？草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