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质询热点问题　落实监督尚缺保障

　　社论

　　据《南方都市报》昨日报道，在正在召开的广州市两会上，多名人大代表就广州治安问题对广州市公安局进行了询问；与此同时，在预算草案座谈会上，多名人大代表也对政府部门办公开支预算多有质疑。看得出来，大多数提出问题的代表们是有备而来，论证、举例、列数字都是毫不含糊。市财政局长就此感叹说，“今年的确比较‘激’，代表的民主意识、素质都提高了，比去年要细心了。”但与之相对的是，与代表们有备而来、数据详实、论述有力的提问相比，受到代表质疑的那些政府部门显然准备不足。比如，当被代表们问到为何政府部门电脑预算一台2.5万元时，有关部门语焉不详，以“政府部门使用的电脑与个人电脑相比，配置要求有所不同”为由作答，令代表们很不满意。

　　不同的立场来自于不同的利益。在政治学上，行政机关和立法机关之间的“交锋”其实意味着国家与社会在政治体制内部的“交锋”。国家在这里指的是国家机器，而社会指的是企业、非政府组织、媒体、社会利益集团和个人等政府以外的力量。国家与社会是二元对立和统一的。人大代表代表社会、代表人民，这本来不成其为问题，在关于人民代表大会的法规中，人大代表被定义为“由人民选举产生，受人民委托、代表人民集体行使国家权力的使者”。立法机关虽然属于国家机关，但其由人民选举产生的特点，决定了它更加倾向于直接代表社会的利益发言。

　　如今我们欣喜地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大代表们自觉地认同自己是在代表人民进行发言。在日前的询问会和座谈会上提出问题的人大代表的社会责任感令人赞叹，他们自觉地把自己放在社会的层面、代表普通人民的利益。应该说，这是时代的进步，更是一种常识的回归。

　　不过，代表社会监督政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它可不是靠提出几个尖锐的问题就能够达到效果的。就拿这次人大代表的询问来说，面对代表们的轮番“轰炸”，有关部门最后表示，“我们一定会加强监管。另外，我们有公开电话，你们有问题可以告诉我们”。在某种意义上，这是行政机关领导的一个负责的表态，但却无意间揭示了一个真相：代表们面对问题虽然可以当面质询政府机关，但他们对政府机关制约的手段竟然少得可怜，和非代表的普通公民一样，在客观上只能通过上访、诉讼、敦促等方式来施加压力。至于提议案罢免现任官员，在实际生活中成功的可能性少之又少。如此无助而稀少的手段，如何能够担负起监督政府的职责？

　　“大社会、小政府”的良性政治发展格局是需要活生生的政治体制加以支撑的。在某些国家，立法机关的最直接有效的权力其实正是批准预算的权力，也就是说，立法部门掌握了“钱袋子”，这对行政部门不能不是一个有力的制约。但在我国，人大虽然也有政府预算的审批权，但却鲜有不通过的。所以，代表们代表意识的增强固然重要，但真实有效的财政监督手段、代表与社会上普通选民的直接沟通交流、立法机关真正独立于行政机关等才是实现人大职能的根本举措，也才能造就出真正代表人民利益的“人民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