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祖善的“套话统计”

　　编者按：本着“不求写作最快，只求论述更深，角度更新”的原则，时评版从今天起推出“张弓慢评”专栏，由张弓主持，每月刊出两到三篇。张弓是宁波日报高级编辑、资深评论员张登贵的笔名。张登贵曾先后获“宁波市首届十佳新闻工作者”、“浙江省首届双十佳新闻工作者”、“浙江省首届飘萍新闻人物奖”等称号。以2002年5月28日发表在宁波日报的评论《再反一次党八股》，获第十三届中国新闻奖二等奖，实现了宁波新闻界在此奖项上“零的突破”。“张弓慢评”栏头由何业琦绘画制作。

　　人们总觉得，现在领导的报告、发言套话太多。但是，套话究竟多到什么程度，占了多大比例，恐怕谁也没有做过统计。浙江省省长吕祖善最近倒有个即兴统计，结果是：套话占领导同志讲话的比例，在60%以上。

　　于3月25日召开的浙江省政府第五次全体会议上，吕祖善在说到“文山会海”时指出：“不仅会议多，开会时发言的套话也不少”，“比如这次会议，刚才几个部门的发言稿基本上都是五六页，我粗略数了一下，套话可能就有三四页”。听了吕祖善的这番话，坐在台下的各市、县（市、区）政府领导，省级各单位负责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尴尬的笑声（据3月26日《现代金报》）。

　　5页发言稿，套话占3页，正好是60%；6页发言稿，套话有4页，超过了66%。根据本人近三十年机关工作的经历来做判断，吕省长的这个统计，有代表性。领导干部的报告、发言，套话、空话不会少于60%。对上的发言，可能少一些，对下的报告，还要多一些。

　　对于这个60%，有人发挥想象，做出如下推理：一是机关的笔杆子们，有60%的时间是在做无用功。而且，写套话、空话，比写实话难。写实话，有事实作依据，把事实说清楚就可以了。写套话、空话，得凭空编造。而这种编造，既不能离开上级的“精神”，又不能照搬上级的语言，需要换一种说法，但说的必须是同样的内容，非老笔杆，无此造诣。就是说，笔杆子们实际投入到套话、空话中的时间和精力，要超过60%。二是听领导报告的干部们，有60%的时间是白白耗掉的。三是我们的会议、文件，可以压缩60%。四是机关的开支，可以节省60%。五是机关的编制，可以缩减60%。

　　这个推理显然是过于简单了。机关的工作，除了开会、发文件，还有别的。特别是基层政府，直接面对群众，每天要处理大量的实际问题。但是，有一条可以肯定，机关部门的工作，属于空忙的，占相当高的比例。一家大型企业的党办曾做过一次认真测算，结果是：有的人每天平均工作1小时多一点，有的2小时，主任忙一些，每日平均3.2小时，这还没有剔除写套话、说套话、听套话的时间。企业比机关总要忙一些。在机关工作的同志，每天平均工作时间达到或者超过8小时的，有，但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人的工作时间，最多也就三四个小时。我把这个估算说给两位在机关工作十多年的干部听，一个说“差不多”，一个说“还不到”。看上去，大家都很忙，其实有的在忙接待应酬的事，有的在忙形式主义的事，有的甚至在忙私事，忙正事的时间，实在不多。

　　对吕祖善的“套话统计”，不能简单推理，也不能就事论事，而是要举一反三。这样，才能对我们提高机关效率、节约机关开支、精简机关人员，有所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