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加州（域外散记）

　　喻丽清（美国）

　　出了赌城里诺，愈往西行愈见明秀。到了加利福尼亚州边界，简直不信上帝真会如此偏心。

　　看那些松杉成林，看那山下的太皓湖（Lake　Tahoe），看那铺着白雪的山岭……这就是又富有又可爱的加州。我们忍不住要打心眼里发出赞叹。

　　天气好得没有话说，阳光和煦，人人是轻衫薄绸面带笑容，好像就连加州入口的农检站上的工作人员也挺和气的——加州是不准许任何水果、植物进去的，检查甚严。检查官还发给我们一本小册子：请帮忙扑灭“吉卜赛飞蛾”。

　　由太皓湖（这是加州大学的中国同学们翻译的名字，译得真妙）到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全是山路，有森林有幽谷，风景几乎无一不可观处。连沿途的安全岛上也开始出现了在中国南方常见的夹竹桃那样的花树，使我们心中顿生亲切之感。

　　渐渐看见路上混杂着的东方人愈来愈多，建筑物上的东方痕迹也愈来愈多了。偶然听见中国人讲着普通话而不是广东话时，真兴奋得想上前去打个招呼。来到加州，看见这么多的东方人，我不由得有些激动呢！

　　加州的长短处，我至今还不甚清楚。只有一点是我能确切感觉到的，那就是中国人在这儿，心情要比在美国其他地方愉快多了。我们走在街上，别人不会另眼相看。因为马路上都是各色人种，各地方言，白人反倒成了“少数民族”似的———尤其是在伯克利一带。这里汽车站上大多可以找到中文翻译的说明书，公共机关的服务人员中总不难找到一两个姓陈姓谭什么的人。这儿的华埠也比纽约体面得多。电视台每天都有一两个小时的中文节目。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潜意识里都觉得加州这个地方是我们华侨先辈们流血流汗最多的地方，于是我们理直气壮地要享受与白人同样的或“更好的”待遇。因此我们踏着大步昂首走着，我们在加州的阳光下挺挺直直地要做好中国人……愿意“扎根”的，在这儿也似乎容易生根一些。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我喜欢加州给我们的机会———那种可以改造美国人对中国人印象的机会。

　　杰克·伦敦笔下的“苦力之死”，再也不容许发生了。我真想张开双臂在加州的蓝天白云间许下这样的豪语：昔日的阿赵或阿周可以安息了，有我们———我们要来把中国人的声名重建……

　　《人民日报》 (2005年04月05日 第十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