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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高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05日09:36 今晚报

  我把阅读视作一种生活的能力。

  阅读成了一种习惯。就像我多年来一直习惯在蜂蜜里泡一片柠檬一样,否则我觉得那蜂蜜寡寡地喝下去味道很可疑。阅读更多的是带给我一种生活的另一份语言。

  它从来就不能帮我解决生活中的诸多问题。它也不能减少我对生活犯下的一些幼稚可笑的错误。但是,它能帮助我的心情,让我的生活变得更有情趣起来。

  这是阅读给我带来的最直接的益处。

  我通过阅读,抚摸到了我的另一个身体。那么脆弱而敏感。就像一根小小的针尖,把我的某一种刺痛,让我尖锐得想哭,想以流泪来洗尽伤口。就像一股飘浮着清凉气息的微风,在开满花朵的五月之夜,悄悄地从玫瑰的上端吹过,以这种不着痕迹地飞过的方式,来祭奠它曾经拥有的爱和痛。或者说,在这种阅读中,完成了好多现实中无法完成的过程。仅能如此。

  我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读完《凡高传》这本书的。我感到一股冰冻的凉意从身体的骨髓深处涌起,泪水不由自主地从双颊滚落。

  我始明白,凡高,为什么从古至今会有那么多的灵魂匍匐于你1888年高贵而绚丽的“向日葵”面前!

  面对这一切,我不由自主地怀念博里纳日的煤矿、怀念27岁的那位传教士,怀念马卡塞矿井里那只生锈的铁轮子,怀念最初的那张铅笔素描。在凡高留下的那些果园芬芳中,我又不由自主地怀念凡高留下的爱情,绝唱一般的凄美。凡高在短暂的37年的生命之中,爱情之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他爱过许多女子,无望地爱着。善良的红胡子凡高呀,他千辛万苦营造的家在面包和法郎面前崩溃了。他曾经爱过一个年龄大他许多的妓女,他同时也能同样的感情浓度爱着那个女子和别的男人共同生下的孩子!他割下了右耳送给了一个叫作鸽子的女人,希望由此换得爱情。而最终,他只能捂住伤口对那个女人说:对不起。凡高用他滴血的心去爱那些女子,可是她们回答他的是:告诉你,办不到!

  还有画商们,他们拒绝凡高,嘲笑他的露出脚趾的鞋,嘲笑他的一件穿了两年的外套,还有他笨拙的语言表达,同样也成了社交圈子里的一个笑话。可这又怎么样呢?难道谁能阻止他高贵的精神向世界的传播吗?凡高的一生都在接受拒绝,从荷兰松特丹的林庄到法国的教堂墓地,这是一个拒绝的过程。然而他却一直保持“对于性格的诚实的研究,对每一对象本质的不懈探求,对于自然和真理怀有的深沉的和几乎孩子气的热爱”。这些对生活的思辨后来都很好地在他的油画中表现了出来。凡高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从被拒绝中读懂了“要学会受了痛苦而不抱怨”。

  他是一个终身踩在生活的刀尖上行走的男人,他始终是一个对不断地伤害他的生活抱以渴望和热情的人。当然,他也有忧郁的时候,为了色彩和透视,为了爱情和一块黑面包,可他的忧郁是一种充满了力量和生机的忧郁。

  无可否认的是,他是一位用热血去点燃生命和艺术的画家!

  终于,在一篇题为《孤独的人》的文章里,凡高得到了肯定和宣扬:“……温森特·凡高全部作品的特色,在于那非同寻常的力量和强烈的表现力……”可这个时候,凡高正开始了他的告别,向他爱过但却拒绝了他的女人,向否定和肯定过他的朋友们,向亲人,向色彩向透视告别。他无法用语言来告别,也无法用绘画来告别,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枪!

  他用左手拿起了左轮手枪,紧贴着自己的皮肤,向身体的最里层扣响了扳机。

  凡高孤独地走完了37年。他没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制造的辉煌。让我们来读凡高吧。读读这颗不屈的灵魂如何在孤独中闪发出类似于太阳的光芒。然后,我们再坐下来读读向日葵,读读人类的某种精神!

  有些时候,你必须屏神静气地守住什么。

  真的,不需要去侧耳细听,也不需要刻意地去体味什么。就在那一瞬间,一种感觉流流遍了全身。凡高可能教会了我这一点。

  但他教给我的经验总不能帮助拯救我危机四伏的生活。我像他一样天真地活着。我以为书上的世界就是现实中的世界。在碰了南墙后才明白,最最单纯的生活只是一种理想。我总是简单地理解了现实。两个身体,它们居住得很近,但却不是在同一个地方。

  阅读,使我越来越肤浅地理解了我们一眼望不到头的生活。

  它经常让我像个傻傻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风口。四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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