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归京

　　延静

　　春节期间，我和老伴一起去她表妹家拜年，也祝贺他们的乔迁之喜。表妹和她丈夫是去年从美国回北京定居的，他们的新居我们还没有去过。

　　那是去年夏天，听说表妹和丈夫要回国定居，我们欣喜之余多少有点吃惊。表妹夫妇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北京大学的毕业生，一个学的是英文，一个学的是历史。七十年代他们放弃专业去香港从商，经过艰辛的努力有了成果。我们夫妇十多年前出国经过香港时，妹夫曾开车接我们到他家，当时他们的生活条件已经不错。后来他们又去了美国，我们没有再见面，但通过书信来往知道他们有了新的发展。我们本来想，他们在国外已经安居乐业，不一定会回来了，然而他们在外漂泊近30年后，还是决定回北京定居，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

　　表妹新居安在北京南城新开发的嘉园小区，我们虽自小生长在北京，可以说是老北京人，但北京发展太快，变化太大，我们深有跟不上之感。因看望朋友，北京北城我们去过几次，看到了那里的发展，但总觉得南城比较落后。这次去了一看，道路很宽，楼房很多，才知道南城的发展也跟了上来。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有一片漂亮住宅楼的嘉园小区。

　　表妹住在一幢楼的17层，是三室一厅的套房，比我们想象的要小。可能是因为朝向好，室内阳光灿烂，摆设考究而不奢侈，色调清新而不华丽，凉台上精心培育的盆花使绿色染满全屋，更增添了室内的舒适和温馨。落座后交谈中，表妹告诉我们，他们几经考虑所以决定回国定居，一是因为年届花甲，思念故土；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经过20几年的改革开放，国内各方面已发展起来，做事业有条件，生活上不比国外差。女性交谈离不开日常购物，表妹兴奋地说楼前就有美廉美超市，什么都有，十分方便，而在美国买东西，还要开车出去，品种不多却比北京贵许多。妹夫虽已年过六旬，但还在工作，他告诉我们，他回来后在亦庄开发区经营了一家企业，每天开车上下班很方便，业务开展得也不错。我们注意到，自打我们进到表妹家，他们的电视一直开着，放的是京剧，墙上挂着精致的京剧脸谱，这使我们记起来，她自幼酷爱京剧，上大学时还登台演出过。表妹看出我们的神情，悄悄告诉我们，她决定回来还因为中央电视台开办了戏曲频道，大家听了都禁不住笑起来。中午，我们到小区内的万家乐餐厅吃饭，表妹要了不少风味菜，还要了烤鸭。她说在美国根本吃不到这样的中国菜，而且中餐在美国价钱很贵。我想这恐怕也是她回来的一个原因。

　　从表妹家回来的那天晚上，我接到胞妹从上海打来的电话，她说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原来她在日本留学的儿子决定回上海来工作，几天后就要到达。她的儿子是11年前去日本留学的，大学毕业后留在当地一边工作一边攻读博士学位。胞妹最担心的是，儿子留在日本工作不再回来。我在电话里问她，儿子为什么要回来，她毫不迟疑地说，上海现在的工作条件不比日本差，儿子是学经济的，回来可以很好地发展，已被一家公司看中。胞妹的电话更加重了我对表妹回国定居之举的回味。

　　国家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我们身在其中往往察觉不到，或被忽视，倒是通过其它事的折射，感受得更为深刻，我身边发生的这些小事不就是这样吗？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5年04月06日 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