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春天

　　／郭俊魁

　　童年的春天给我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阳春三月，大地开始融化，憋了一个冬天的孩子，就像脱缰的野马，奔驰在广阔的黑土地上和松花江边，去寻找吃的、烧的……

　　那年我10岁、弟弟7岁，如果早放学，或星期天，我和弟弟就背着拾柴用的花篓去大地拣高粱桔、苞米秆，或拿着一米长的棒子去打榨子。一个春天拣的柴火、打的榨子够烧两三个月的。用我们的话说，拾柴可一举三得：拾到了柴火，拣到了大芸豆，还能挖到小根蒜。

　　我家屯子北面就是松花江，离屯子大约五里路，还有有黑鱼渟、涝背江、狼洞子三条江岔子。每到清明前后，江就开了。我们把开江分为“文开”和“武开”，“文开”是风平浪静，冰排平稳地流下；而“武开”是狂风大作，冰排猛烈地撞击着，还会在岸边堆积成山。我希望“武开”，因为“武开”可以拣到撞死的二三斤重的大鱼，而“文开”只能拣到一些死鱼。

　　1954年的春天，也是我在农村度过的最后一个春天。开江那天，我和弟弟跟往年一样，挎着柳条筐，拿着操网子又去拣死鱼。转悠半天，啥也没拣到，只好垂头丧气往家走。当走到黑鱼渟旁的大水泡子时，惊奇地发现，还没有完全解冻的冰层下，是密密麻麻的小白鱼。我和弟弟来了精神头。鱼在冰下，用啥办法破冰呢？我找来一块带尖的大块石头。我和弟弟轮流砸冰层，一会儿工夫，就砸出个大洞。我们用操网子往外取鱼，大约一个时辰，捞出的小白鱼堆成小山似的。这么多鱼，咋运回家呀？我让弟弟回家去找大人想办法。

　　哥哥赶着马车来到出鱼地点，用四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柳条筐才把鱼装走。回到屯子时，正赶上家家户户做晚饭时间。我们就高喊：“卖刚捞上来的小白鱼啦！七分钱一斤！”从屯东头走到西头，就卖了三大筐。这时天已经黑了，剩下的一大筐，我家和哥哥家各分一半。我们姐弟四人动手挤出小白鱼的内脏，用清水洗净后，放在小缸里，用咸盐淹上。淹好的小白鱼，用锅煎酥了，就着玉米面大饼子，在那个年代，可是难得的美餐啊！

　　道里区河洲街·退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