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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纳的树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07日01:36 石狮日报

  版纳是以植物最为闻名的,初入版纳,首先感到的是震惊,天下竟会有如此多的植物灿烂在这美丽的“十二块土地”上,竟会有如此多的生灵相依相伴,上演着喜悦与忧伤,这种横陈在人心里的众多怀想,犹如一根根尖细的银针,唤醒了人类沉睡已久的情感,激活了人类麻木已久的灵魂,让缕缕情丝从心底油然而生,在灵魂的底衬上绣上葱茏和金黄。

  在葫芦岛的热带植物园,我看见了许多的树,有伟人亲手植下的纪念树,有更多的是为了科研而种植的种种植物,让我记忆最深的是那一棵高大的箭毒树,这种被认为是剧毒的物种,在这里安静地生活了几十年,据说是当年蔡希陶教授亲手所植,蔡老亲手所种的植物又何止这一棵箭毒树呢?他的人格和气质就像一株伟岸的大树一样,永远扎根在这里。还有那三株苏铁,被后人演绎成了“国王、王后和妃子”,其实,作为“活化石”,它们的科学价值远远超过了传说和演绎。在植物王国中漫步,青藤从天而降,古典得像一首长诗,在游人的思绪中辐射出几分浪漫;有清风吹过,含羞草阖上了幼嫩的细叶。版纳的含羞草是不金贵的,田边地头都有,行人走过,被惊动的小精灵们迅速掩上小脸,我们甚至可以听见它们悄悄交流的声音。

  “黑心树”显然不是它的大名,这种长相极难看的树,一棵枯树桩上朝天发着枝枝丫丫,它唯一的用途就是当柴烧,人们每年砍,它就每年长,在别人的锅底下永远燃烧着它的四肢,它残酷而悲壮地活着。黑心树成片地生长着,它明显地被冷淡和伤害,在众多名种的中间,它无声地活着。在一个优秀的群体里,出类拔萃是一种优秀,忍辱负重是另外一种优秀,犹如在一个戏班里一样,正面的主角是一种优秀,反面的配角又是一种优秀。

  我曾经四次进入版纳,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先后相距十几年了,每一次的到来都有一次升华,版纳在变,版纳又没有变,变的是街道直了宽了,楼高了,车多了;没变的是,树还是那些树,在历史的演进中人会忘记很多东西,而树会记住很多东西,再宽的街道,旁边还是棕榈树,再高的楼前依然青藤缠绕。早年在版纳拣拾的一粒油棕果,现在依然在我的书桌上与我相伴,这种可以防腐的果实,时时传达给我历史的声音,及时揪起我的回忆,第一次到版纳时,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和那些满地的含羞草一样,矜持、自恋和充满神经质;而现在的我已是满额风尘,青春不再,像一株坚定的“黑心树”,任凭刀斧风霜。人生一世,树活一生,版纳是生长精灵的地方,美丽的四季绿色,把人浸润出了些树的气质。树最早可能是飞鸟衔来的一粒种子,但种子不是在哪里都能生长的,不是生长在哪里都能成为树的,只有在西双版纳,这片宽容的土地上,种子长成了无私的大树。

  历史逐渐远去,树也会老的,我很想再到版纳,去看看我久违了的那些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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