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的命运因他而转变(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07日01:45 京华时报

　　作者：宋喜燕来源：

张云泉在耐心接待到信访局反映问题的群众。

　　2005年3月22日,江苏省泰州市信访局接待大厅，人很多，多是老人，烦躁不安。

　　天气有些阴寒，很多上访的老人蜷缩着，坐在椅子上等待。有些人挤在接待窗口，有的人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有的人突然就发怒……

　　在这样的环境中，泰州市信访局长张云泉已工作了22年。

　　在泰州，张云泉是一个明星式的官员，他走在街上，随时都可能被人认出。一个好人，一个好官———是多数百姓对他的评价。

　　22年信访工作，除了解决过无数上访案件，除了身上的伤痕积累，张云泉还有很多故事在民间流传。

　　为含冤老人拍案

　　“在遇到张局长之前，人家都说我的案子是翻不了的。”王友德老人说。

　　他的家里迄今还存有几百斤纸，都是反映情况的材料。他说，十多年的上访，他用掉了一吨多纸。

　　王友德原是泰州市某企业的中层干部，1983年被捕。按王的说法，他当年是因没有满足厂领导对房子的无理要求，而得罪了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入狱。1983年，王友德被判刑4年，他不服而上诉。1985年，法院终审判决王犯有诈骗罪，因悔罪表现较好而免予刑事处罚。王友德回家后，得知他的父母因着急而染病，在1984年相继离世。

　　认为自己无罪的王友德，捧着父母的遗像开始上访。他到处反映情况，但奔波数十年而无果。王友德说，他几近绝望。

　　1996年，王友德听说泰州市信访局长张云泉很为百姓办事，他便到信访局去找。

　　在信访局，王友德抱着张云泉的腿说，十多年的冤狱一直平反不了，真的不想活了，想把当初陷害他的领导和审判的法官都杀了，然后自杀。

　　张云泉扶起王友德，说：你若这样做，不仅毁了你自己，你的家人以后也没法生活了。他希望王友德冷静下来，等待信访处理。

　　王友德说，当时张的话打消了他杀人的念头，但他并没对张产生信任。他上访了那么多年，问题解决不了，他不太相信会有人能真正帮他。

　　王友德后来又上访到江苏省高院，高院的人说：你们泰州的信访局长怎么那么厉害，为了一个案子……到高院来拍了桌子。

　　王友德非常惊讶，他说，那一刻他才知道张云泉真的在为他的事操劳。

　　一个地级市的信访局长到省高院去据理力争、拍桌子的故事，自此在民间和官场流传。

　　为王友德案，张云泉奔波了3年。1999年6月，泰州市中院判决王友德无罪。

　　接到判决书后，王友德嚎啕大哭。收养上访户的女儿

　　2005年3月25日，泰州市海陵中路明珠鲜花店内，22岁的方小娟在插一束康乃馨。

　　在这个城市，插花师方小娟算是名人了。她春节前刚结婚，她的婚礼有市领导参加。

　　她的“出名”是因为与张云泉的故事。

　　方小娟4岁时，父亲突发脑溢血而亡，母亲戚华英不堪打击，精神几近崩溃。根据泰州当地相关部门介绍，遭受打击后的戚华英得了偏执性精神病，她认为丈夫是被“谋杀”的。1986年起，戚华英带着幼小的女儿往返于各地上访，为丈夫“讨说法”，一去就是十多年。

　　十多年中，方小娟和母亲住桥洞、车站，捡破烂，吃捡来的东西。方小娟后来对记者回忆，有一次她们在一个火车站睡着了，半夜被人赶出去，正下雪，冻得发抖，冷到骨头里。

　　十多年里，方小娟和母亲先后被收容遣送150多次。

　　对于泰州来说，这对母女上访户无疑成为一个大难题。1996年，戚华英母女上访的事被移交泰州市信访局，张云泉接过了这个任务。

　　1997年的一天，方小娟和母亲回到了老家。张云泉听说后，驱车70多公里赶到方家。因为屡被“抓”和遣送，小娟和母亲以及方家亲戚均以为“政府来的人”是来抓人的。当张云泉靠近时，方小娟放出了家里的大黑狗，敌意地看着张。张云泉避开黑狗，走进了方家。他看到那房子里散乱着桌椅和锅碗，便开始帮忙收拾。方家的人看着，说，“不是来抓人的啊？”张云泉说，我听说你们回来了，来看看，怎么变成抓人呢？

　　之后，张经常去看望方小娟和她的母亲。他发现，多年的上访生活，使得方小娟落下一身病，而小娟的母亲精神上有些恍惚。之后，张云泉把方小娟的母亲送到医院治疗，并把方小娟送到学校读书。

　　通过当时的影像记录来看，一次在张云泉带小娟看病的路上，小娟的姨妈说，张局长比小娟的亲生父亲对小娟还好。张云泉夸小娟考试考得好，并夸她的字写得好。张对小娟开玩笑说：“将来大伯老了到你这里来，你还理我吗？这个老头子哪里来的，滚！”方小娟笑了，说：“不可能。”张云泉看见方小娟的笑，说：“今天方小娟才给我有了个笑脸，我再辛苦，也高兴了。”

　　在这次看病途中，张云泉对小娟说，你又没有爸爸，以后叫我干爸吧，我收你这个干姑娘。

　　在方小娟读了几个月的书后，她的母亲戚华英精神上也好了很多。从医院出来的戚华英又带着小娟跑去上访。小娟此时已不能忍受在外面的风雨和桥洞生活，一个人回到了家乡。

　　方小娟想到了张云泉，并给他打电话。张云泉将小娟接到泰州自己的家里。自此，小娟成为张家的一名成员。直到结婚，方小娟都住在张家。方小娟结婚时，张云泉夫妇以父母的身份出现。

　　对于方小娟来说，因为遇到张云泉，她的人生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她的生活里，自此有家，有干爸、干妈和哥哥，有了爱。

　　与一个包工头的斗争

　　张云泉和一个包工头的“斗争”，也是张云泉故事中流传很广的。他的同事、朋友，他的同事、朋友认识的人……很多人都会提到。

　　去年夏天，一个施工单位没有施工手续就开始挖地基。挖地基过程中形成一个大坑，经暴雨冲刷，导致下陷和渗水，直接威胁到周围居民楼的安全。周围群众要求停工，包工头叫来了一些人，殴打群众。为此，群众到市政府集访。

　　张云泉赶到现场后，喝令包工头停工。

　　包工头问：你是谁？

　　张云泉说：我是信访局长张云泉。

　　包工头说：信访局长算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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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云泉立刻召集了两个主管部门的领导和当地居委会的人开会，协商解决问题。

　　在会上，张云泉希望那两个主管部门的领导能站出来解决问题，结果那两个领导并不发言。而那个包工头，点着烟，翘着腿，满脸无所谓的样子。

　　对于张云泉的问话，他答道：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张云泉拍案道：你财大不要气粗！我不信邪！

　　在会上，那两个领导并不支持张云泉的意见。张云泉怒道：在是非面前，要保证对群众利益负责！张云泉提出，相关部门应该立即履行各自的职责，核查该单位的施工问题。他指出，如果相关部门在这个问题上迁就施工单位、欺负百姓，他将建议市纪委、监察部门按失职、渎职查处。

　　相关领导和包工头急了。事后，包工头提出请张去当地最好的洗浴场所、找最好的“小姐”，张云泉说：我是当过海军的，在太平洋里游过泳，都没有淹死，“小姐”陪游泳的高档浴池的水能淹死我吗？他说，一定会按原则办事。

　　经过张云泉和各方的努力，此事得以解决，从根本上平息了群众的怒气。而半年后，当时不支持解决问题的那两个主管部门领导锒铛入狱。纪委查出，他们曾收受那个包工头的巨额贿赂。

　　给失明老人洗脚

　　信访局长张云泉，曾给一个上访的老人洗过脚。老人姓何，很多人说，为老何一家，张云泉忙了18年。

　　上世纪60年代，老何的爱人被错误地下放到农村。因孩子的户口随母亲，老何的孩子成年后，因农村户口而没有在城里就业的机会，一家五口靠老何微薄的收入支撑着。为此老何多次上访，甚至拦过市领导的车。

　　1986年，原泰州市（县级）的领导把老何一家的问题交给了张云泉。在张的努力下，当年老何爱人的户口就调回了城里，他又想办法安排老何的一个孩子做了临时工。1992年，经张云泉多方协调，这个孩子又转为正式职工。

　　多年的生活磨难，使老何落下了一身病。2004年，老何双目失明，后又因心脏病住院。此时，张云泉赶到医院探望。

　　张云泉到的时候，正赶上老何的老伴打了一盆水让老何洗脚。因为失明的原因，老何不小心将水泼了出去。这引起了老何突然的愤怒和伤感，他一脚将盆踢翻，说：如果不是当年被错误下放，哪会落到这般境地？

　　看到这一切，张云泉默默捡起脚盆，打来一盆水，蹲下身，给老何洗脚。

　　老何双手抱住张云泉的肩膀，眼泪滴落在他的头发上。

　　老何病危的时候，张云泉一直守在他身边。老何拉着张云泉的手，对家里人说：我死以后谁也不许再找政府上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