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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做一个保守的好医生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07日16:31 青年时讯

  中午12:25,病人被推进石景山医院的手术室。

  晚上18:10,手术成功,一个15×16厘米的肿瘤被取出。

  在这次手术前,病人的妻子已经拿着他的B超图四处奔波了许久,甚至还找到北京一些全国闻名的三级甲等医院,可是等待她的结果都是被拒之门外。被拒绝的原因说起来并不复杂,病人在已经做过一次全结肠切除的大手术。术后腹中又长了一个巨大的肿瘤,这个肿瘤不但侵及了他体内许多重要的血管和脏器,而之前的手术也让他腹腔里的局部情况变得十分复杂。但是,这些说起来并不复杂的情况对专业的医生来说,就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和极有可能面对的不良后果。

  肠胃专家没管好自己的胃

  “我丈夫能多活一天,对我们来说都是意外的收获。这次手术的成功,又可以让他多活上几年了。”病人的妻子只要一谈起丈夫的这次手术,就变得激动起来,“对我们来说,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而这些惊喜都是陈大夫给的。为了表示对他的感谢,我们试过送红包、请吃饭,可是都被他拒绝了,陈大夫真是一个好大夫,这些都是我打心眼儿里想说的话。”

  这次冒着风险为他进行手术的,是石景山医院普外科主任、副主任医师陈文彰大夫。经过漫长的手术,病人腹中一个15×16厘米大的腹膜后肿瘤被成功取出。而这时,陈大夫已经在手术台边站了七个小时。“一站一天对我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说到这件事情,陈大夫的语气就像讨论天气一样平常,“虽然我自己是专门管别人肠胃的医生,可是自己的胃却没有管好,长期不按时吃饭得了胃病。一般一个手术至少要三四个小时,长的甚至达到十个小时以上,经常好几个手术连着做,早上八九点进手术室,下午四五点才出来,对我们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对于医生来说,经常有急诊手术。陈文彰经常是接到一个电话就得去做手术,而这个电话什么时候都可能有,前半夜、后半夜,甚至做一宿手术都是平常现象。而且白天还要继续上班,特别是一些安排好的手术,病人都是经过等待才排上的,不可能让病人再等着。所以陈文彰往往是晚上干完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然后白天好有精神做手术。

  说到自己的私人爱好时,陈大夫很无奈:“我其实实在没有多少私人时间,虽然每天五点下班,但是回家一般都要六七点甚至更晚,周末也是这样的,星期六基本都是在医院过的。人生病是没有时候的,并不是说周末,就没有人生病了。碰到这种情况时,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无条件地放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赶回去为病人治疗。”当医生这么多年,陈大夫一直都保持着这个习惯。剩下不多的私人时间里,陈大夫还是比较喜欢运动的,比如打羽毛球、游泳等,不过也都做得很少。民主党派人士的身份也决定了他还要参加很多社会活动。

  妙手挽救“小矮人”

  1963年出生,今年才刚40出头的陈文彰,两鬓的头发都已经有些花白了。1986年毕业于南京铁道医学院的他,至今已经做了19年的大夫。陈大夫小时候生病去医院,看到医生给他开点药或者打一针病就好了,从那时起,他就觉得医生是特别厉害的人。听父母讲自己小时候的一件事情,也让陈大夫感触很深:“有一次,我的父母得了中毒性菌痢,昏迷了三天,高烧也不退。医生用冰块来降温。可那时冰块用完了,体温还没降下来。医生特别负责,那个年代也没有冰箱,他就联系救护车到处找冰来给他们继续治疗,这件事情更坚定了我要做医生的决心。”

  陈文彰本来在辽宁省锦州市中心医院做大夫,来北京还不到四年时间。“当时选择石景山医院,是因为他们医院的院长亲自带着人去全国招聘,就冲着他这样的做法,这个医院也是有发展前途的。所以,虽然石景山医院只是一个二级甲等医院,我还是坚决选择了这里。”

  在19年的从医经历中,手术对于陈大夫来说,已经做得太多了,陈大夫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要说到手术的数量,得以千来计算了吧,经常一天都有好几个手术排着。”

  让陈文彰印象最深的手术,发生在2003年,“当时,我们医院来了一个小患者,这个小孩老是呕吐,发育也比同龄小孩慢很多,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看上去却和七八岁的小孩一样高,而且特别瘦弱。他的家长已经带他去过很多医院,诊断结果都是肝炎,所以都把这个小孩的病当作肝炎来治,结果怎么治症状也没见改善。”

  陈大夫经过仔细检查,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孩不但是乙型肝炎病毒携带者,而且是先天发育畸形。陈文彰说:“正常人的阑尾都长在右侧,而他却长在了左侧,整个肠道向左转位,和常人恰恰相反,导致十二指肠受压而狭窄,所以就出现经常呕吐现象,营养吸收也不好。之所以能维持生命,是因为他喝的粥和牛奶等流食,还可以从狭窄的消化通道过去一些。如果这个小孩再这么耽误下去,那这辈子注定就是一个小矮人了。”

  陈文彰给他做了十二指肠与空肠吻合术并切除了阑尾以后,食物不再从以前那个狭窄的通道过去,而是经过新建立的通道消化吸收,所以手术后才十几天,小孩就长了一公斤。

  风险留给自己 机会留给病人

  虽然来北京还不到四年,但是现在很多慕名而来的患者已经让陈大夫接待不过来了。陈大夫说:“做手术,肯定是有风险的,就是风险大小不同罢了。但是如果因为风险大就不手术的话,那么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患者的生活质量变差,生命也会大大缩短。”在面对这些手术的时候,陈大夫从来都是选择把风险留给自己,机会留给病人。“医生这个职业的性质本来就特殊,就是治病救人。当然,有的医生在面对有危险的手术时,保守一些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这种只做安全、风险小的手术,手术风险大就不做的医生,不可能会是一个好医生的。只能做一个一辈子没什么贡献,也没什么事故的平常医生。但是对病人来说,他们往往就是受害者。不管从医生的职业道德还是做人的良心来说,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陈大夫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当记者问他会不会一旦有了名气,再碰到风险大的手术,就怕影响自己的名声而不做时,陈大夫很坦然:“我从医到现在,还没有拒绝过一次手术。虽然说一些肿瘤的手术,切不切是医生说了算,如果不切,医生肯定也没有责任,对医生来说,也没什么风险。但是如果不切,就肯定会把痛苦和风险都留给了病人,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记者好奇地问陈文彰,他自己到底怕不怕这些风险,陈大夫淡淡地笑了一下:“那能怎么办?难道因为这个就不管病人了吗?当然,也有那种恶性肿瘤晚期患者,做手术反而会加快他死亡的速度,那么这样的手术,就没有做的意义了。”

  到现在为止,陈大夫做过的手术,都没有失败过。“我做的手术,还没有发生过因为原则性错误导致的失败。医生负责一点,尽量做周到点,使得术后并发症发作的几率少一些,这样会让病人痛苦少一些,成功的机会也大一些。而且做手术要掌握原则,严格遵守手术的检查、治疗的操作规范。不违反规定,这就要靠医生自己的责任心了。医生在具体的操作手法上,进行一些调整是没问题的,但是大的原则一定要把握住,即使违反一点也不行。”

  为了减少手术的风险,陈大夫在每次手术前,一定要做好各种沟通,“首先就是和病人家属沟通好,其次就是和合作的同事讨论,让大家正确认识这个病人的情况,比如病情的严重情况,需要什么方法合适,要注意些什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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