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政治善事”混淆民主政治的伦理底线

　　就“村官”选举，浙江省东阳市作出规定：支持竞选人在公布执政方案时以承诺“政治善事”的方式赢得选票，候选人承诺当选期间不要报酬，或承诺个人捐资兴办公益事业、增加村民福利、以个人资产抵押发展村集体经济等，不属于贿选。但竞选者不能通过物质手段左右选民意志。因而，“送一包香烟也是贿选，修一条道路不算贿选”。（4月8日《中国青年报》）

　　乍看起来，这是一项有望取得“双赢”效果的规定：财大气粗的能人如果想获得权力，可以通过此手段增加“胜算”；而村民亦有望通过将权力授予这些能人，而获得一些很具体的实惠。从这个角度看，这确实是一项很“实际”的规定，可圈可点。但细想之下，笔者认为此法也可能会产生相当的负面影响，有值得担忧之处。

　　当然，我并不是怀疑作此承诺的人一定就会有不良动机。我理解，很多承诺要做“政治善事”的参选者，是想既然富了，就要努力造福桑梓，用一些经济上的代价，寻求别人的认同和尊重。而且，一个好的名声，也有助于自己保护好既得利益，有助于在其他方面取得更大的成功。因而，对“政治善事”本身，我并不持太多的怀疑。

　　但是，我担心，假如此风日渐，假如对“政治善事”过度热衷，有可能导致刚刚萌芽的基层民主政治的舛变。

　　无论任何范围、任何大小的公共权力，都是不可以“购买”或用来交换的，这是民主政治的伦理底线———反此，或许我们就应该承认权力寻租的合理性。因而，如果“政治善事”成为太过重要的筹码，有可能使公共权力的获得过程沾染上“购买”色彩，这是很危险的。人们不拒绝乐善好施、富有奉献精神的村官，但是，却不能因为某人乐善好施就赋予其公共权力。村官不等于慈善家，一个人乐于向公众奉献财富，这是一种美德，是一种令人景仰的公民精神，但是，有好的公民精神和美德，不等于其一定就具有很强的公共能力和领导者素质。

　　能够破坏民主政治精神的，并不仅仅是贿选———不严密的规则，或得不到严格执行的程序，同样可能使基层的民主政治偏离方向。因而，我虽然也非常愿意看到更多的具有奉献精神的富人村官产生，甚至也愿意看到富人村官不独奉献精力，还奉献大笔的私人财富（严格说来，这不应是民主政治所应该期待的），却不能同意在规则中就鼓励这样的做法。最富、最慷慨的人，不一定是最合适的村官，然而在这样的规则语境下，富有和慷慨却极有可能影响到权力的格局。

　　村官也意味着一种公共权力。既然是公共权力，就不能成为富人才玩得起的游戏———但对“政治善事”的允许甚至是鼓励，终归会有这么一种危险。

　　作者：郭之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