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自制铁笼囚禁三年(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10日07:48 潇湘晨报

汪哲民很想从铁笼里出来

　　实习生朱青记者贺琛摄

　　在湖南岳阳市湘阴县樟树镇友谊村的一户农家里，一名叫汪哲民的32岁男子，患有间歇性精神病的他，屡屡犯案。因家境贫困无力医治，其家人迫于无奈只能自制铁笼，将他禁闭其中。3年来，他吃喝拉撒都只能在2米高、3平方米大的铁笼子里，原本神志不清的汪哲民病情也日益恶化。

　　曾经也有个幸福的家

　　昨日，在该村党支部书记徐和平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汪哲民的家中。时值百花盛开的季节，但在汪家庭院，却只能看到落魄景象：堂屋的玻璃窗只剩空架，汪哲民的铁笼被放在一间没有门窗的屋子里，污水横流，苍蝇飞舞，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恶臭。铁笼早已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些生活用品，水盆、饭盆和装屎尿的桶子依次放在笼子旁……

　　汪哲民的哥哥汪递民在他乡打工，其嫂子到山上劳动去了。

　　村党支部书记徐和平介绍说，汪哲民排行老四，上有1个哥哥、2个姐姐。徐和平的儿子徐昌文和汪哲民还是小学同班同学。在徐昌文的印象中，汪哲民很聪明，成绩也一直不错，就是性格有点内向。据汪哲民的堂哥汪志伟介绍，汪哲民的病是家族遗传的，他的母亲和1个姐姐也患有轻微的间歇性精神病。

　　打工回家后神经变错乱

　　汪哲民高中毕业后参加高考，但名落孙山，第二年报名参军，又因肝脏偏大在体检中被淘汰。屡遭打击的汪哲民变得沉默寡言，最后他还是打算靠刷油漆的技术去打工。

　　1997年，在广东辛苦地打了5年工，汪哲民赚到了2万块钱，当他回到家把好消息告诉他母亲时，他母亲却说：“修房子的钱还不够呢，你再去打一年工。”想到自己在外奔波了这么久，却换回这么一句话，汪沉默了。谁也不曾想到，一天，汪哲民趁母亲不注意，拿起一把砌房子用的剁砖刀，砍死了他的母亲。

　　案情事发后，湘阴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立即展开了调查，并将汪哲民送到长沙做病情鉴定。由于汪最后被确诊为间歇性精神病，司法部门只得将他交由第一监护人——他的哥哥监管。此后，汪哲民一直呆在家中无所事事。

　　家人无奈囚其入笼

　　2002年的一天下午，家人都在地里干活，嫂子则留在家做饭。汪哲民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并对其嫂子实施了强暴。

　　由于汪哲民已经涉嫌触犯刑律，家人感到非常尴尬。送他去汨罗精神病医院治疗了2个月，他也不吃药不配合，加上财力有限，只得把他接回来。哥哥汪递民多次想过把他送到外地，任其自生自灭，但又良心不安，最后还是决定把他留在家里。

　　由于惧怕汪哲民昼伏夜行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汪家人合计着做了一个长3米、宽仅1米的大铁笼将他关了起来，还特地用电焊焊住每处接口。

　　为谋生活，哥哥一人独自来到长沙打工，留下嫂子一人持家。嫂子上午外出干活时给汪哲民送次饭，而中午、下午的饭什么时候吃，就要看他嫂子什么时候忙完地里的活了。

　　当了10年村支书的徐和平直摇头说：“我们经常来看望汪哲民。他现在比过去痴呆了，讲话也语无伦次的，这样关着下去，只怕会越来越糟。”

　　汪哲民连称“要出去”

　　汪哲民“居住”在铁笼子里，他面目清秀，只是头发、胡须多年未剃，很长。尽管外面温度已是25摄氏度，但他仍然身穿军棉袄、长长的毛裤，盖着冬天的棉被。面对记者的提问，他在头脑中费力地组织着语言，结结巴巴，答非所问，只是在言语间，曾多次询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铁笼重获自由。

　　记者：现在已经快两点了，你吃饭了没有？冬天和夏天怎么过的？

　　汪哲民：我嫂子还没有送饭来（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罐子，说那是自己的饭碗，但是边缘已经长出了一圈霉点点）。冬天冷的话就睡觉，夏天太热了就把衣服脱了站着，站累了再坐下。

　　记者：你还记得你做过什么坏事？你觉得对得起自己的家人吗？

　　汪哲民：应该没有犯错误，因为我娘也有不对的地方。她为了一条小白狗和我争吵，她嫌我打工赚的钱少。

　　记者：你家里人把你关了起来，你恨他们吗？

　　汪哲民：（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住这里快3年了，我要出去。

　　记者：你现在最想改变的是什么？

　　汪哲民：我想继续做我的油漆工。我跑过很多地方，我要过自由的生活，我在湖北、广东都做过油漆工，可以养活自己。

　　这时，记者发现他那用编织袋叠成的枕头旁边，放着一个笔记本，记者索要查看，他连忙拿给记者。只见里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他的家庭住址和名字，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记者问他这是什么，他说是以前在外当油漆工记下的“工分”。

　　言语间，汪哲民每次挥动手臂，都有一阵腥臭味袭来。他的堂哥告诉记者，由于铁门被焊死，他住进去之后就没有洗过澡。就在记者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汪哲民立即伸手拉住前往探视他的村支部书记的手说：“书记，你把电话借我，我要打给我哥，我要出去……”

　　当记者要离开时，徐和平无奈地摇着头说：“按道理是要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去治疗的，这样关着，好人也会关出病来。但是你们也看到了他家里的条件，而且治病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不是两三万就能解决的事情。”

　　实习生龙源本报记者彭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