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守护者

　　珠尕活佛老了，从他走路弯曲着背的样子中就可以看出来。自从两年前他从杂多县日历寺的住持位子上换下来之后，珠尕把心再一次铺到喇嘛闹拉神山的保护上。澜沧江源头在青海省杂多县境内，喇嘛闹拉神山是源头之一。

　　神山有珍贵的药材冬虫夏草。

　　早在1982年，当地许多牧民举家上山采挖虫草。

　　宗教政策恢复后，珠尕在喇嘛闹拉神山挂起了经幡，领着村子里的牧民转山，以表示对神山的尊重，并开始制止当地人在神山采挖虫草。

　　珠尕捏着念珠，戴着茶色的眼镜，身披红袍，脚登红色皮鞋，瘦瘦的，走路弓着腰，嘴里不时嘟哝着几句经文。

　　他保护澜沧江源头是因为藏传佛教“众生平等”、“在神山挖掘，是对神的不敬”等观点。

　　为了保护神山，珠尕制定了土政策。规定在神山挖冬虫夏草要被罚磕一百个头、一头牛，严重的加倍；保护神山的奖励1头牛或一匹马。这些年下来，珠尕家的10匹马，16头牛被作为奖励物品发给了牧民。2000年之后，奖罚牛马被现款代替。2004年就有7名村民受到1000元左右的奖励。82岁的昂扎已经是第二次受奖了，昂扎因为品德高尚，经常游说家人和村民保护神山而受奖，并被献了哈达。

　　当然也有受罚的。

　　1998年，村民差尕在喇嘛闹拉神山上偷挖虫草。珠尕在当年本村举办佛事活动中，给差尕提出批评，差尕本人也向珠尕承认自己的过错，自愿将自家惟一的一匹马上缴村里作为罚金。

　　去年，村民巡山时，在神山附近抓获三名偷挖虫草者(其中一人挖了4根，另外二人各挖了100多根)。珠尕和村里商议决定，对这三名偷采虫草者每人罚金2500元及刻嘛呢石2500块，刻嘛呢石是当地牧民表示忏悔的一种方式。

　　为更好地树立喇嘛闹拉神山在当地牧民中的地位，珠尕邀请西藏另一位著名活佛来到喇嘛闹拉神山净山，并在神山上伏藏宝瓶。

　　但是，走向不容乐观，2000年之前被罚的人只有5个，而2000年至今已经有十几个人了。珠尕说这都是财迷了心窍，对神不尊重，是会受到神的惩罚的。

　　每年5月中旬开始挖虫草的季节，也是珠尕最担心的时候。现在不仅要提防本地人，更多是要注意外地人，尽管喇嘛闹拉神山地处偏远，也不能例外。前年山里就来了30多外地人采虫草，是珠尕带领村里100多人赶走的；去年珠尕提前派了两个人在雪山上等了3个晚上，最后抓住了从囊谦县来的40多人，当时差点发生冲突，最后动用当地公安才“送”走了这批人。

　　然而，这些年虫草的价格从一斤30元涨到了2万元左右，诱惑之下，三江源地区成了众矢之的。原本规定，采挖虫草必须缴纳500－1500元的草场补偿费，但是，虫草最为肥美的澜沧江源头杂多县仅去年全县就来了37000多名外地人，几千人聚集在一个山沟，呼啦一下冲进去——去年的草场补偿费一分钱都没有收来。

　　珠尕从庙里出来，门外几百名牧民蜂拥而来围着他，让珠尕抚摸他们的头顶以消除灾难。然而，喇嘛闹拉神山的命运会怎样，珠尕一点把握都没有。

　　图／本报记者　王昕伟

　　文／本报记者　王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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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山下每天都留下珠尕巡山的足迹。

　　珠尕孤独地伫立在山前。喇嘛闹拉雪山被认作藏传佛教的十四座神山之一。现在白雪暂时遮盖了因为地质队的勘探造成山体的遍体鳞伤，连绵的喇嘛闹拉群山的命运生死未卜。

　　查看喇嘛闹拉神山的途中要经过融化的澜沧江冰面，行路十分艰难。在一次朝拜神山的途中，牧民的摩托车从冰面上掉了下去，珠尕帮着打下手拉车。

　　珠尕在当地牧民中威望极高。日历寺庙会上，几百名牧民蜂拥围着珠尕，让珠尕抚摸他们的头顶以消灾除难。

　　刻嘛呢石是当地牧民表示忏悔的手段。神山下很多嘛呢石都是珠尕惩罚在喇嘛闹拉神山偷猎、挖掘虫草的牧民而让其刻的。

　　村里的许多牧民都是珠尕发动起来积极保护神山的。82岁的昂扎因为保护神山，前年被珠尕奖赏了一头牛，去年珠尕和村里共同给他奖了1000元(从左至右为珠尕、昂扎老人、地青村二队的队长拉代和昂扎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