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雨_新闻中心

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雨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12日10:44 人民网-江南时报

李春　　爱从来不平静　　当生活静成一面湖　　任何东西落水　　都听不到声响　　惟有“我爱你” 　　即使是手语　　也能弄出很大的动静　　选自　　《我只在我眼睛里》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出版　　雨从昨天就下了起来，这样的雨，如果再有潮湿的情结，那内心的一种缠绵便是极致。幽幽的音乐，幽幽的叹息，陈茜望着聊天室那一串不停变换的陌生名字，灰白的心停泊在王菲的“旋木”里，只有那歌声是他和她都喜欢的，其实，她已经习惯在这歌声中想念，音乐让她觉得似乎能牵到他的手，看到他忧郁的脸。　　他们是在网上认识的。认识“大海深处”的时候，她用了“红尘笑看”的名字，让自己感觉成熟些，也许，“大海深处”就因为这而点击到她的吧。总之，第一次，他们聊得很开心。　　他们聊得最多的还是书，两个人都是书虫，当然就有共同语言了。渐渐地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涉及到社会、家庭，他告诉陈茜自己是一个记者，陈茜总说自己是全职太太，有一个女儿，家庭很幸福。“大海深处”在羡慕之余，慢慢地开始一点点吐露了一种无可奈何的心境，也许怕陈茜多想，他也总是点到为止，只要陈茜不说话，他就立刻打住，陈茜一直很喜欢他这一点，所以他们聊得一直很愉快。陈茜有时也劝说他几句，希望他可以看开一点，别想得太多。毕竟陈茜只有19岁，她实在弄不懂那么多关于围城里面的恩怨波折，感情在陈茜的心里还是轻薄的一张白纸，说不上分量和力度。　　他们就这样每星期聊二三次，用陈茜的话说，和他聊天就像在做一场风花雪月的梦，他的健谈，他的儒雅，他的诙谐，一点点带着陈茜入梦，让陈茜有些沉醉，有些痴迷，有些情不自禁。后来他们彼此交换了手机号码，陈茜随手把号码写在了手心。　　他们都喜欢王菲的“旋木”，一遍又一遍地他为陈茜点播那首“旋木”，他说，他喜欢那春风吹过来一样的旋律，喜欢那可以让心飞翔的歌词，那时候起，陈茜开始陶醉，而她不知道命运也在这歌声中旋转…… 　　于是，在以后的几次聊天中，她开始走神，无故地发呆，这样，原本打字速度慢的她更显得跟不上，“大海深处”渐渐地有些犹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还是陈茜不爱听，所以话也开始少了，两个人有些尴尬，可是谁都不说下线，这时候，他就会为她点那首“旋木”。　　“旋木”缓和着那种灰色的气氛，更像表达着他们之间的那种不可以言说的情怀，那乐音飘过来，再飘过去…… 　　陈茜后来真的有些怕上网赴他的约了，自己有一种预感，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受伤害，或者他们中的一个，她甚至想过无数他们的结局，居然都是悲哀的。终于因为考试，陈茜在一个星期的失约之后，决定去网上看看他在不在，她随便用了个名字进入。心都跳得紧了，终于她找到了他，点击他？还是？陈茜迟疑着，鼠标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去。　　“你好，我在等人，有空吗？” 　　他回，“这么巧，我也等人，不过她可能不会来。” 　　“怎么会？有约怎么会不来？” 　　“不知道，我已经等了七天了。” 　　“那你生气吗？” 　　“不，我只是希望她没事就好，希望她过得好。” 　　陈茜还没来得及敲键盘，那边的字一行一行飘过来…… 　　“其实，我只是她的一匹旋转木马。你听过王菲的‘旋木’吗？很好听的一首歌，我点给你吧。” 　　陈茜的眼泪流了出来……可等她想再和他说些什么时，他已经下线了，剩下的只有那熟悉的旋律和王菲倾诉似的歌声。从没有过的空旷，在陈茜的心头沉寂，让她欲哭无泪，手心记下的那个号码，每天用笔描了又描，其实，早就记在了心里，只是舍不得让手心也寂寞了。　　以后，陈茜无数次上网，去那个让他们相识的聊天室，也几乎问遍了那里的每一个人，可是，再没有他的消息，她有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只有还保留在手心的号码，让她相信不是梦，偶尔她会瞅着那号码发呆，然后就好像看到有红色的玫瑰，听到“旋木”的音乐。　　她希望他给她电话，或者仅仅是一条短信，可是，没有，大半年过去了，记得他们曾经还相约过冬天一起看雪景，现在桃花都开落了，他没有任何的消息给她。　　她觉得自己太窝囊，她觉得自己应该去争取，现在她已经不是学生，她有资格争取她想要的……终于陈茜忍不住在手机上按下“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我是匹旋转木马”，发出这一行字以后，她就再不能入睡，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她，记得“旋木”。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终于，短信的声音，心几乎跳出来，是他，真的是他：你的号码在我手心都攥出了水，可是，不想打搅你平静的生活，过得好吗？　　“不好，寂寞的旋转木马，怎么能有快乐。” 　　“对不起，出了点事，我已经很久没上网了，方便的话，半小时后，我在‘身后’茶吧等你。” 　　陈茜几乎是狂奔到的“身后”，远远地她就看到了他，高大而略带书生气，在她心里他就是这个样子。他们几乎同时愣在那里，仿佛前生就已经彼此相识，然后他们像老朋友一样走进“身后”。他要了两杯绿茶。他还记得陈茜只喝绿茶，陈茜的眼角潮湿了。　　为什么消失，为什么只坚持7天，为什么不再上网？陈茜的疑问写在眼里，他无法回避。其实，他也没想回避，原来，从那次下线，不久他的妻子就被诊断为骨癌，现在为了保全生命，已经做了截肢，而他为了照顾妻子，也放弃了工作，每天在家写点文字。他说到这，忽然就笑了，“你看，你杜撰的生活，现在是我正在进行的生活。” 　　泪水已经从眼眶溢出，他递过纸巾，分明就看到那手间的数字，她的电话号码。她抓住那手，摊开在桌子上，然后，伸出自己的手，两个号码，那是两个清晰的号码，在彼此的手心里保存了大半年。他们的手似乎越过了千山万水，终于不是在彼此的梦中握在了一起，两个号码重合在一起。　　想念的日子里，陈茜一直以为只要她愿意，她就会是他的旋转木马，她要做他一生一世的旋转木马。可是…… 　　她抿了一口茶说，那七天我在考试，最后一天，我见到你，可是没敢告诉你，“有梦的草娃娃”就是“红尘笑看”。现在我大学毕业了，在报社当记者，你以前的工作…… 　　他那边陷入沉默，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见到你真的很高兴，我希望你有很好的未来，现在我要走了，家里还有人等我！陈茜不知道再说什么，毕竟太多的意外，毕竟一切都在她想了又想之外。两个人站在刚才愣住的地方，握手，道别。然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陈茜感到了疲惫，停下脚步，回头，他也正望着她，他于是向她挥手，她于是也向他挥手。必须走了，陈茜强迫自己回转身去，她不忍心和一个有病的女人去争，此刻，她知道了，她只能是他生命中一闪而过的旋转木马，他们没有一生一世。　　现在音乐已经停了，他已经离场了，而她也必须离场…… 　　《江南时报》 (2005年04月12日第三十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