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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想安徽天津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15日05:23 安徽在线-安徽日报

  我注定是个飘泊无定的人,走过许多地方。更对那些尚未实现的神秘的游走充满着幻想与渴望。譬如沐黄山的松涛云海,赏景德镇的今古名瓷,听着黄梅戏游览长江沿途的古迹名胜,都是极有诱惑力的。

  安徽是使我神秘向往的地方。可是,在我的意识里,那片至今陌生的土地似乎已是一个很熟悉的地方。对她的了解是从中国那场开始于上个世纪70年代末的轰轰烈烈的农村改革开始的。“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是个好地方。”那几句凤阳花鼓词是随着包田到户的消息传遍全国的。那时,我还在山东的大学里读书,接受着新思想的熏陶,也感受着社会变革的痛苦与周折,满耳满眼关注的常常都是安徽那个神秘的地方天天传来的各种消息,影响着中央的改革决策,也影响着我们的学习和生活。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改革开放的新纪元,就是最早发端于安徽那片并不缺少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土地上,进而激荡了整个中国从生产力到生产关系的各个层面,催发了各行各业的深刻变革。

  毕业后来到天津,与济南相比,这个直辖市似乎离安徽更远了,那时我在市委宣传部工作。以后,与安徽屡屡发生关联的,则与酒有关。我的岳父,是老八路出身,如今身上还有伤痕残疾。他平生一大喜好,就是痛痛快快地喝酒,不喝出一身豪气和心底的酣畅是决不会罢手的。他平时所喝的酒,除了天津的直沽高粱,就是安徽出的蚌埠白干了,都是刚烈的性子,醇厚的意味,度数高而价格低的一类所谓的大众白酒,一买,就是成箱成桶,每天独饮至少一瓶,战友家人欢聚,就无所拘束的海量了。我也好酒,多数时候,却常因不胜酒力而只能承担下厨炒菜的角色。与岳父相比甘拜下风。

  安徽也有美食。天津人爱吃的符离集烧鸡,就是安徽人的杰作。天津街头常有卖烧鸡的店铺生意也很红火。近些年间,来天津打工谋生的外地人中,安徽人是很突出的一群。在红桥区的丁字沽、东丽区的程林庄一带,都有聚居一起的安徽打工者。他们生活简朴,干活却很扎实。以干建筑装修的为多。有的已经在这里买了房,扎了根,娶妻生子,融入了都市生活。他们的第二代,在城市里的重点学校里读书,虽然得花不菲的择校借读费用,成绩也并不比城里孩子差,往往都能排在班里的前几名。因为他们从小就听懂了祖辈父辈沉重的语言,接过了母亲殷殷的嘱托,读书才能成才,掌握了科学才是掌握了自己的未来。安徽的打工仔都不把“五一”、“十一”、新年之类的节日放在心上,既不在意,也不休息,而独独把中秋节和春节极为看重。由古至今,中秋节就是飘泊的游子们“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伤感之时。不能回家团圆,在一个城市里打工营生的同乡好友,却是不能不聚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的。所以,中秋这天,来自安徽的打工仔们没有天大的急事是绝对歇工不干活的。逛一逛繁华的街市,让那些平时来不及看的缤纷的风景暂时迷乱自己疲惫的眼睛。给家里或者恋人歪歪扭扭地写几封情意绵绵、充满思念的信。这一天,他们的手机总是要打爆的,驻地街头的磁卡电话亭也总是围拢着他们的身影。春节更是阖家团聚的日子。无论在外面多么辛苦劳累,收入多寡,时间多紧,春节都是一条必走的回乡路。

  安徽人的性格里,大约是从历史上就有一种勇于闯荡四方的品质的。专家学者们对天津方言来源的研究考证,已经证明了和安徽密不可分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所谓土生土长的天津人,其实就是来自安徽人,至少是其中相当的一部分是这样的。所谓独具特色的天津方言,其基本的音韵、声调乃至俗语的构成,竟在安徽省内的宿县、蚌埠一带找到了同源。注入洪泽湖的濉河、浍河、涡河、淝河、颍河,所谓的五河汇聚之地,竟和这千里之外九河下梢的渤海湾畔海河两岸的天津有着一样的习俗,说着一样的方言。在那片乡野之地,生活着天津人真正纯朴善良的老乡。由一个小渔村在退海之地上逐渐发展到繁衍起来的天津,在建城设卫的600年间,外来人口占了绝大多数。这其中就有安徽人、山东人、河南人、河北人等。从历朝历代沿着大路小路推车挑担闯关东北上逃难的人流里,从摇橹划船穿过洪泽湖、微山湖沿着京杭大运河一路北上寻生计的点点帆影里,有多少安徽人在天津这块土地上停住了脚步,扎起了聚居的窝棚,用祖辈传下来的手艺和巧夺天工的技术,用不竭的生命和青春叙写了这里的灯红酒绿,衬托了这里的纸醉金迷,延续了这都市里的无尽繁华呢?天津人的族谱里,有多少记载着淮北故乡的家屋,村头枝繁叶茂的老槐呢?2004年的12月24日,是天津建城600周年纪念日,从现在开始的两年间,将举办一系列的文艺活动、经济和贸易活动,沿着运河南下进行文化寻根和文学采风,也是其中的一项。向往着海天辽阔、善于幻想的天津人,颇具傲气而又常常底气不足的天津人,渴望着沿着大运河清清的流水找到城市历史的源头,在回溯血脉和开掘文化底蕴的旅途上找到自己精神的家园。安徽和天津,自古存在的机缘,说不定又能生发出一片新的灿烂和辉煌呢!

  走近安徽,才发现安徽和天津竟有那么多丝丝蔓蔓的感情和血脉的缠绕。怀想安徽,就不由地盼望着马上就能成行一次梦幻之旅。然后,面对着那片早就融入了肉体和精神的土地,我深深地鞠上一躬。刘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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