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拼搏，别拼命

　　易其洋

　　春天，生命勃发的季节。但一少一老两个“宁波人”的突然离去，让许多人扼腕叹息。

　　一少是23岁的“宁波数学新星”、“开朗的数学天才”毛振秀。5年前，18岁的他从效实中学被保送到美国耶鲁大学，后又考入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攻读博士学位。2月28日，他在美国租住的公寓里猝死。一老是59岁的著名导演、画家陈逸飞，前些天正在富阳赶拍新片《理发师》，突然发病，4月10日在上海不治身亡。

　　两个生命匆匆逝去，都与过度劳累直接相关。毛振秀在耶鲁大学的几年，几乎天天学习到深夜。学校的图书馆凌晨2时关门，他常常是最后一个离开。进入麻省理工学院后，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到5个小时。陈逸飞曾说：“有时我也会问自己，干吗要这么累？我是这样的一种性格，我选择了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在拍电影《理发师》时，他经常胃痛（后被证实是肝痛）得连饭也吃不下去，只能喝粥，但依然不肯休息，就医也是一拖再拖。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和生命追求，别人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我绝不同意这样的观点：陈逸飞为了自己热爱的艺术事业而死，还有什么比这更完美的呢？艺术确实需要献身精神，但那更多的是指艺术家面临艺术追求和现实环境无法调和的矛盾时，舍生命而取艺术。但陈先生生命的终结，不是因为艺术追求遇上了难以纾解的现实矛盾，而是过分忙碌，积劳成疾所致。当然，这与他在艺术创作上过分追求完美有关，但生命的消逝绝对不是“完美”，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遗憾。至于毛振秀，深怀要在40岁前获取数学界最有名的“菲尔茨奖”的远大理想，确实让人钦佩，但每天学习到凌晨三四点，其实是在无节制地透支自己的健康和生命。他的过早陨落，不能不说是一场悲剧。

　　不管干什么，要想成功，无不需要执着和拼搏精神。但是，有了健康的身体，才能健康地学习、工作和生活。生命不存在了，一切追求便都失去了依附。这里面既有经济学的“成本说”，又有哲学的“辩证法”。也许，一个人一旦沉醉于自己痴迷的事业，就如看不够风景的孩子，难以停下前行的脚步。但是，亲人呢？社会呢？舆论呢？制度呢？是不是应该对此保持应有的理智和清醒，至少不要鼓励人们去做无谓的“牺牲”呢？

　　3月26日，人民日报、新华社等中央媒体的数十名记者结束对泰州市信访局长张云泉的采访后，集体致信张云泉，衷心希望他“保重身体、注意休息，以便更好地为党工作、为人民服务。”从笔下的先进人物个个都是“有病不医、累了不歇、节假日不休”，到提醒先进人物要保重身体，这不能不说是新闻宣传理念的一大进步，也是对“以人为本”和“和谐”理念的彰显。

　　据报道，去年宁波市2.6万余名考生，在高考体检中各项指标全合格者仅为6.51%；接受体检的110名宁波民营企业家中，只有12人身体健康。这些冷冰冰的数据和平日里随处可闻的“真忙”、“太累”的叫苦声，是应该引起全社会足够的重视和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