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青年张衡生遇车祸苦撑5天冻死路边事件调查(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18日13:54 信息时报

　　湘潭市公安局确认张衡生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但张家不认可这一说法。

　　2005年3月7日晚，29岁的湖南衡阳人张衡生行走在107国道湘潭县茶恩寺镇1723界碑处时，被一辆疾驶的摩托车撞伤。张衡生双腿骨折，右脚肿大，左脚开裂，但伤不致死。事发后，当地扶桥村村民先后拨打电话与湘潭县110指挥中心、湘潭县交警大队、茶恩寺镇派出所、茶恩寺镇民政所寻求帮助，可5天内无人过问。3月12日清晨，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中，张衡生冻死在路边。尽管湘潭市公安局已确认警方在4个环节上存在问题，并对责任人提出了处理意见，但此案仍有谜团未解。

　　当地村民告诉记者，经常有精神病患者被集体弃于国道旁，而张衡生的行为举止让村民们将其归为被弃精神病人之类。这一判断直接影响了村民对张的救助。虽然也不断有人给予帮助，但不会有人带张回家。而这本来可以避免张被冻死惨剧的发生。

　　不下5个精神病人死在这里

　　村民们说，出现在茶恩寺镇的精神病人源源不断，给当地人的生活带来了很多影响。

　　镇里菜市场成了流浪精神病人的聚集地，他们大部分靠捡垃圾堆里的烂菜叶和米饭为生，也有人偷偷地拿走摊点上的水果、糕点。病情严重的病人也威胁到了居民的安全，商户们曾目睹流浪精神病人打死其他流浪者，并有狂性发作的病人追打居民。

　　这些精神病人绝大多数是外地口音，居民们认为，他们是被集体送来的。

　　住在国道边的彭术平说，2003年，他在距离住处四五公里远的路上看见5个精神病人，一个30多岁的男子显然是动不了，另有几个则走来走去，行动迅捷，其中一个不断地自言自语：“车子走了？”他认定，是有人遣送来的———“动得了的和不能动弹的精神病人一起来，难道是说好了来湘潭开会？”

　　扶桥村村民黄书林告诉记者，在2003年9月的一个傍晚，一辆从衡阳方向开来的中巴车停在距离他家100多米的拐弯处。几个人被推被拖出后，车子迅速离开。黄走近，发现是一群蓬头垢面的流浪精神病人，其中一个女人若有所思，一遍一遍念叨：“我怎么到这里来了？”这群人中最后留下一个走不动的50多岁的男子，第二天被发现惨死在国道上，血肉模糊。之后，村民将死者埋在村里的坟地里。

　　黄书林说，由于107国道只有两车道，弯多路狭，常见精神病人被撞死。在张衡生出事的路段，村民先后埋葬了4个男精神病人。3个是被车撞死的，1个活活饿死。村民蒋正军证实，他的父亲蒋羊林也埋过一人。当地如此死亡的精神病人总数应该不止5人。

　　而张衡生出现在村庄时，身着西装、白皮鞋，整齐干净，不像在外流浪了很久的。和张同时出现在村庄的还有七八个流浪精神病人。村民们因此怀疑张衡生也是被抛弃的众多精神病人之一。

　　精神病人来自南岳景区？

　　镇里居民认定，被抛弃的精神病人来自毗邻的衡阳市南岳风景区。黄书林说，他看到抛弃精神病人的车辆是衡阳市的车牌。3月29日下午，记者乘车赴南岳区调查，途中见到有流浪精神病人拄杖而行。司机郭某告诉记者，他就是南岳人，他曾目击警察和城管联合“集中清理”景区内的流浪者———用警车或旅游车装着，送出南岳景区。

　　3月30日上午，南岳区政法委办公室主任李秀英告诉记者，上世纪90年代，很多地方的精神病人、乞讨者云集南岳。为强化景区美誉度，一个整顿措施就是集中清理流浪乞讨者。对此，该区有一整套刚性制度：城管、环卫部门在山下城区负责寻找报告流浪乞讨者，民政部门负责现场处理，山上实施关卡制度，如在山上发现一个流浪者，景区门票处将被扣1分和500元。政法委与20余个部门签订了旅游秩序责任状，某部门一年如被扣10分，该部门党政一把手将被免职。

　　流浪乞讨者中不乏精神病人，政法委称，具体工作是民政局在做。南岳区民政局救助站站长廖哲丹说，政府很重视对救助站的投入。大多数被救助者能安全回家。但2003年8月颁布实施的《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办法》没有涵盖精神病患者，救助人员发现对象是不能提供真实住址的精神病患者，一般不予救助，只能让他们留在原地。但廖的说法遭到其他部门的否定。有官员宣称，“景区基本上看不到精神病人和乞丐。”

　　对于湘潭县村民反映的南岳区救助站整车将智残者抛弃到外地乡村，廖称“不可能”。

　　精神病人集中被弃两城镇

　　尽管疑点颇多，但记者没能找到张衡生在此被遣送的证据。但外地有组织向茶恩寺镇抛弃精神病患者的说法得到官方印证。

　　茶恩寺镇党政办公室主任韩晓燕说，一直知道有人向乡村抛弃精神病患者，但苦于无人现场抓到。镇长助理马勇根分析说，该镇是107国道上一个商贸集散地，较为富裕，公路两边饭馆林立，“这也许是选择到此地抛弃精神病患者的原因。”

　　记者从湖南当地媒体获悉，株洲县白关镇也是精神病人的集散地。镇上居民发现

　　，流浪的精神病人“大概一个月左右就会进行一次大换血”，几乎都是新面孔，源源不断。

　　治疗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费用高达十几万元。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这是一笔巨额开销。一些病人的“离家出走”，就成了偶然或必须。类似在茶恩寺镇、白关镇等地的事件仍然时常发生。《中国青年报》供稿（来源：信息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