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拳大王de快乐生活

　　刘宏伟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重庆竟有这样一条汉子， 20年来以划拳为职业，不仅能养家糊口，还幸运地“划”来了一个老婆———

　　4月18日晚上 9∶00，山城重庆。

　　渝中区滨江路上的曾氏鱼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这时，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汉子出现了，他肩挎一只玻璃箱在桌子间穿梭游走，不时冲着喝酒的人们喊一句，“翅膀，划拳！”

　　一个男青年喊住他，两人开始比划。第一拳，中年汉子输了，他叫声“划得好”，弯腰从玻璃箱内抓出一只鹅翅膀奉上。第二拳、第三拳他赢了，接过男青年递上的4块钱。

　　这个中年汉子名叫陈世华，是重庆第一个全职的划拳手，人送雅号“拳王”。

　　如果世上有 3600行，陈世华说，他就是第 3601行的唯一一个。

　　“喝酒的城市”衍生新营生

　　划拳，也称猜拳，是民间酒桌上一种常见的罚酒游戏。伸出一只手，攥拳即为“零”，伸拇指为“一”，伸拇指和食指为“二”，依此类推，一只手可“报”出6个数。玩法是两人手势报数，嘴里同时喊数，假如一方嘴里喊的数恰为两人手势数之和即告获胜，输的一方就要罚酒。

　　划拳在许多城市的饭店是受限的，比如天津某些饭馆的墙上就常常贴有提示：禁止猜拳行令。禁止的原因有二，一是划拳可能被某些赌博者利用，二是划拳必然大声喧哗，会影响他人。

　　但在重庆，划拳是充分自由的，因而十分普及。重庆市文化局一位局长曾给该市定性———“一座喝酒的城市”。喝酒、吃辣，倘不划拳，那叫喝闷酒，脾气火爆的重庆人哪能受得了？于是上至白发老翁，下至黄口小儿，无论是辛勤的“棒棒”，还是时髦的女子，都能喝上几口，划上几拳。

　　而划拳必分输赢，不分输赢的拳叫“肉拳”，也不符合重庆人的脾气。因此，陈世华从中找到了自己的营生———以划拳为业。他靠着自己多年钻研的精湛“拳艺”专门找人斗拳，逍遥自在，乐此不疲。

　　“职业拳王”的夜生活

　　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陈世华就挎上装有卤鹅翅膀的玻璃箱，游走在在渝中区滨江路的各个饭庄。

　　18日晚上，陈世华走进生意火爆的曾氏鱼庄。老板认识他，常来的食客也都跟他很熟，一见他就“拳王、拳王”地叫着。“划拳、划拳！”陈世华也打着招呼，冲着有可能跟他划拳的人们“挑战”。但吃饭的人都知道他划拳厉害，很少找他较劲，往往在他过去之后，扭头和自己桌上的朋友斗拳喝酒。

　　绕了两圈，陈世华总共找到两次划拳的机会。一次是和一中年男子，划了两拳，赢了两拳，挣了4块钱，输了的男子连连挑大拇指称赞。另一次是轮流和一男二女较量，结果不走运，掏出了4个鹅翅膀。

　　陈世华划拳有自己的规矩：赢一拳就收2元钱，输了就送一个鹅翅膀，鹅翅膀只送不卖。每天一箱只装40多个鹅翅膀，划完就回家睡觉，不贪得无厌。若在滨江路划不完，他就赶到解放碑的好吃街去，找吃宵夜的人继续斗拳。

　　记者问他每月能有多少收入，他笑着摇摇头：“也就百十块钱，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他说，知道他划拳厉害，很多人不和他划了。但每月百十块钱的回答显然是有水分的，因为他转身就碰到了一个找他划拳的女孩，一会儿就赢了20块钱，他一高兴还赠送给女孩两个鹅翅膀。

　　划拳为生 20年摸出制胜“秘诀”

　　陈世华今年 41岁，已靠划拳为生 20年，这20年也正是他潜心研究“拳艺”的20年。还别说，日久天长，划拳的门道还真让他摸透了六七分。

　　划拳制胜是有秘诀的，陈世华说，划拳关键在单双，而男女出拳是有偏好的，一般来说，男的喜欢出单数， 1、 3、5；女的喜欢出双数，0、 2、 4。

　　“划拳是两个人的战争，我一般出拳出得很快。”陈世华说，出拳快能让对方来不及反应，从而被他牵着鼻子走。不愧是“拳王”，陈世华出拳的速度的确很快，他通常右手出拳，而左手同时还要计算赢了多少拳。

　　陈世华说，和人划拳，他一般是捉 3个数。划一两拳，那看不出来，只能乱猜，但几拳之后，他就知道对方的路数了，比如你喜欢出 1、2、4，他就专门捉这几个数。人家捉他 6个数，而他捉别人 3个数，人家走弯路，他走直路，捉对的概率大增，胜算也就更大。

　　陈世华告诉记者，划一拳需要2秒钟，在一个小时中可以划几百拳，其中的输赢空间很大，在五六百拳中，你能赢100拳，那你就能赚到钱。这和拳击中点数取胜相似，再厉害的拳王也会挨打，但关键是几百回合之后，高明的拳手点数总会高于对手。

　　划拳“划”回来漂亮老婆

　　在和陈世华攀谈之前，一些熟识他的食客就告诉记者，陈世华划拳生涯中最具传奇色彩的，就是“划”来了一个老婆。

　　有关陈世华“划”来老婆的故事，食客们讲了两个版本：一说是陈世华当年游走江湖划拳，碰到一名吃饭的女子，两人棋逢对手，划得兴起，最后女子竟赌出了终身，心服口服地嫁给了他；一说是一个爱好划拳的女子听说陈世华有“拳王”之称，心中不服，前来叫阵，押上自己的终身，当然还是陈世华技高一筹，最终“抱得美人归”。

　　当记者向陈世华“核实”这些传说时，陈世华哼哼哈哈地笑着，既不点头，也不否认。不过，他倒是承认妻子也是个划拳迷，而且划得也不错，他说他们夫妻俩在家，没事就练划拳消遣。他的“拳艺”精湛，当然和有这样一位志同道合的“贤内助”不无关系。

　　陈世华年轻时拜过师傅，但在10年前，他的拳艺就已“胜于蓝”。在重庆市第四届“拳王争霸赛”上，他是擂主。拼到第一名的“拳师”攻擂，陈世华输了一场，赢了5场，守擂成功。

　　在很多人眼里，划拳只是个游戏，划得再好，也不过是雕虫小技。但陈世华在划拳的道路上，却是走出了一道亮丽风景。

　　20年前，初中未读完的陈世华是卖包子的。那时包子一毛钱一个，卖一天也不过赚十多块钱。后来他别出心裁，用划拳的方式来卖，客人赢了就白拿包子，输了就付一毛钱，一天下来，竟能赚几十块钱。

　　就这样，陈世华慢慢离开包子摊，背上了卤鹅翅膀，从卖包子为主业到现在的以划拳为营生。而划拳的价格也一路上涨，从当年的每拳一毛钱到了现在的每拳两块钱。

　　为人乐观的陈世华以拳会友，以拳谋生。他坚信自己的营生是“百年老店”，因为他坚信重庆人离不开酒，在重庆喝酒又离不开划拳。

　　“只要还有人划拳，只要还有人爱好划拳，我就不会失业。”说到这儿，重庆“拳王”自信满满。

　　本版撰文 /摄影新报记者刘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