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孩子心中都有善良

　　家馨：让我们帮助更多的困境儿童

　　孩子打架了

　　3月中旬，家馨发生了成立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变故”——几个在中心很久的孩子在外面打伤了一个同样来自中心的孩子。

　　11日中午，记者在昆明市大观商业城后门遇见了在中心见过的孩子苏星（化名），他却告诉我们“不会再回中心了”。苏星讲了他心中的事情经过：一天家馨来了几个新的孩子，他们老是看苏星等几个孩子不顺眼，双方发生矛盾，打架了。中心工作人员李俊说出了事情真相：那天，苏星等几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想打新来的孩子，中心一个孩子知道后就悄悄告诉了工作人员，希望能够阻止打架发生。但孩子们知道后，却在街上打伤了那个孩子。

　　“我们决定暂停对几个打人孩子的服务。不过，过段时间看他们的表现，表现好还是能够回来的。”李俊说。

　　看重的是行为转变

　　李俊说：“有的孩子非常冲动，但孩子们的世界和我们眼中的非常不一样。来中心之前他们经常受到欺骗、暴力，造成不少孩子把暴力当作解决矛盾的惟一办法，这不是短期能够扭转的。”在中心，打架属于严厉禁止的行为，但在流浪中吃了太多苦头的孩子们并不能立即改掉这个毛病。

　　中心的工作人员认为，中心刚成立时最大的难题就是，由于没有夜间管理，孩子们在夜晚仍然要流落街头，往往导致偷盗、互相欺负等不良行为发生。但自从有了家舍后，不少孩子有了住处，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现在，大量不同背景和经历的孩子一同聚集到中心，在相互融合中不能够互相理解和体谅，孩子间的关系经常发生变化，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我们最看重的是孩子行为上转变，工作人员都很少和孩子讲大道理，都采取随机教育方式，用自身的行为来引导他们，比如劳动、礼貌、个人卫生等等。”李俊说，来到中心后，每一个孩子都有不同程度的转变，一半以上的孩子转变非常明显。

　　家馨的担忧

　　李俊也提出了中心的另外一种担忧——有的孩子把中心当成了逃学时的玩乐休息场所。据了解，部分孩子逃学后和街上的流浪儿童混在一起，就跟到了中心。当发现这里可以免费吃饭、看书、玩游戏后，竟然放弃了上学，只想天天在中心玩，这也引起了部分家长的不理解。

　　有个孩子多次逃学跑到中心来，又被家人来找回去，最后他说：“如果不要我来了，我就天天在街上混。”还是李俊想出一个办法，让孩子平时上学，周末可以来中心。李俊表示，中心定义的流浪儿童并不仅是没有亲人和住所的孩子，还包括离家出走，每天在街上活动时间过长，或者存在家庭危机的“半流浪状态”的孩子。“我们希望帮助处在困境中的儿童。”

　　给孩子改过的机会

　　虽然工作人员倾注了心血为孩子们服务，但他们也会在工作中遇到挫折。2003年12月，两个小孩刚到中心当晚，就悄悄爬进储藏室，偷了很多糖果和衣服，之后又在教室睡着了；趁中午休息时抱走了活动室VCD；晚上撬开拉闸门，拿走了厨房的微波炉、高压锅等炊具；最严重的一次，几个孩子半夜从楼下爬进中心，拿走了价值1万余元的电脑等设备，其中一个孩子还只有一条腿！

　　“最后，卖东西的钱花完，他们中的不少孩子又回来接受服务了。”李俊说，“我们容忍和允许孩子犯错，也会给他们改过的机会。虽然工作人员个人内心感到了严重的伤害，但让孩子学会避免再犯同样的错更为重要。”

　　真正走进孩子的心

　　流浪的孩子们刚来时穿着破衣服，还有的存在抽烟、打架等不良习惯。“但当你真正接触他们的时候，会发现他们的内心都有着善良和童真。”李俊说：“如果你能让孩子感受到你的爱，没有一个孩子会拒绝和你沟通。”

　　有一次，李俊带几个孩子出门做外展（即外出开展工作），偶然见到一处阴沟里有只小鸡，一个孩子跑过去小心翼翼捧起了小鸡。“叔叔，你觉不觉得我们很像这只小鸡——要是没有人照顾就会死掉。”

　　和一个以拣菜叶生活的孩子谈话时，李俊问孩子：“现在你还需要我们帮你什么？”“已经很好了。”“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的心愿是不可能实现的。”孩子黯然地说，随后抬起头注视着李俊：“我想让我的奶奶活过来，可以吗？”李俊说，当时的感觉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口——孩子过得那么艰难，而他只是希望得到关心和爱。

　　最后一个故事几乎让李俊落泪。有个孩子的母亲跟人跑了，家里只剩下他和爸爸，父亲所在的工厂每天提供一顿免费的午饭，但不久孩子提出要“出去闯闯”，来到了昆明。在接触过很多次后，孩子终于对李俊说出了流浪的真正原因。当李俊问他：“你流浪，有什么是快乐的呢？”孩子答道：“至少我爸爸能吃饱了。”

　　世界宣明会的宣传册上印着这样一句话——“我们的愿景：愿每一个孩子，活出丰盛；求每一颗心灵，矢志达成。”也许，这正是家馨儿童中心和无数默默无闻义工们的心愿吧。

　　马益华 周 欣（春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