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 尚 外出:到外面去,特指到外地去，因事外出。——《现代汉语词典》
按程序外出:军营专用,新兵必须学会的科目,老兵必须遵守的法则。 ——老兵语录
程序化的外出
1949年,塞缪尔·斯托弗从社会学的角度对美国大兵进行考察。从上千份调查问卷中,他发现每个来自社会的士兵,当他在地方时,不存在外出问题。在地方说一个人外出,是指他不在本地,他“因事到外地去”了。而在军营,外出变得仪式化和程序化。一个士兵要想外出,他就得按仪式的程序逐级请假,与地方简单自由的外出相比,这多少让人不快。所以,在开启军事社会学之门的《美国士兵》一书中,塞缪尔·斯托弗说:“来自民间的士兵们感到,贸然闯入军事文化领域是一次会引起内心创伤的经历,这有时被称之为‘文化休克’。”这种文化休克实质是地方文化与军事文化的激烈碰撞。军事文化用粗暴的手段迫使每个来自地方的士兵放弃那些与军事生活方式相冲突的地方生活方式部分。米兰·昆德拉说:“他们一天天变得习惯于紧张,而不习惯于生活。”这正是军事生活的特点,紧张——紧张的生活。
外面的召唤?
在紧张封闭的军事生活之中,外出是镇静剂,是治疗文化休克的精神疗法,是搭载士兵通向地方文化的桥梁。《美国士兵》说:“和平时期的战士有重返民间的渴望,他总是追求个人生活的多样化,力求摆脱军事生活的严格管控。”因而,你看到士兵外出时欢喜的表情,那是他身上根深蒂固的地方文化向他发出召唤:到外面去。那里有他熟悉的环境。毕竟,改变数十年如一日养成的生活方式绝对不是很high的事。也许,在回到地方之前的这段日子里,他们靠怀旧和外出寻找军事文化和地方文化的结合点,以此无痛苦地进入军事文化。但无论其用心如何良苦,痛苦终究免不了的。
荷尔蒙
20世纪60年代,社会学家科茨在《军事社会学》中分析士兵偏爱外出度周末的原因时说:“兵营生活未能提供令人愉快的业余环境。尽管营区里有娱乐室和军人俱乐部,但单身军人不可避免地要在民间社区寻求乐趣,度过他们大量的闲暇时光,这不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而只可能是军事基地缺乏女性同伴这一事实造成的。”在军事文化全面管控下的军营,士兵的业余环境带有浓厚的军事色彩,连最该放松的周末也不例外。娱乐设施匮乏,连队组织的娱乐活动更像一次非正规的军事训练,双休日仍不可避免和那位不苟言笑的排长共度“欢乐周末”。所有这些使军营为数不多的乐趣所剩无几。如何度过周末?外出成了炙手可热的选择。我们亦可以认为这是荷尔蒙在发挥作用。
前几年,雅倩有个广告,一个使用了雅倩摩丝的长发美女和一帅哥擦肩而过,该帅哥频频回头张望,以至狠狠地撞到一电线杆上。对异性如此关注,那帅哥一定会得到着便装外出的兵们的理解。军营有谚:“当兵两年,恐龙赛貂蝉。”未婚军人比地方青年更易对异性表示关注这一事实,并不表明军人道德到了令人堪忧的地步,而实在是环境使然,荷尔蒙使然。对此进行指摘,无异于忽视士兵的地方文化背景。
<b>按程序外出吧</b>叔本华说:“长期的与世隔绝使我们变得如此敏感,以至最偶然的一件小事,最寻常的一句话,最不经意的一瞥,也能激动或伤害我们的感情。”如果你现在郁闷,压抑,莫名其妙的神经质,人际关系一团糟,你一定很久没有外出了。你需要外出。到外面去吧,从钢筋混凝土的集体暂时逃到小资们深恶痛绝的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在那污浊的空气里彻底放松,给紧绷的神经片刻松弛。当然,那得在履行了一套正常完备的外出程序之后。<fontcolor=red>《解放军生活》月刊。授权人民网独家登载。其他任何网站和媒体（含已获得常规新闻转载授权的网站和媒体）未经书面授权许可，不得以任何形式转载。</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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