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心共塑“中国精神”

　　仔细观察目前日益高涨的爱国情绪，不难发现这样一个事实：这些爱国主义都带着一种鲜明的“应激”特征。所谓应激，即对外在刺激的本能反应。

　　当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悍然袭击我国驻南使馆后，我们的爱国主义风起云涌；当美国间谍飞机在南海撞毁我军用飞机时，我们的爱国主义激情澎湃；当日本右翼势力篡改历史，一次次做出伤害中国人民感情的事情后，我们的爱国主义热血沸腾。梳理近几年的爱国思潮和行为，可以看到，这种热烈的爱国情绪往往从政治扩展到经济、文化、体育等领域，在外在刺激下被点燃，爆发出巨大的精神能量。

　　我们的爱国主义似乎紧贴着外在刺激，被外在刺激牵引着，因外在刺激而兴起，缺乏一种内在的建设性品质。当外在刺激存在的时候，爱国主义是实在的，当刺激消除的时候，爱国主义似乎就淡化了，虽也时时在言论上被提起，但在灵魂上却远离鲜活的社会生活。

　　这是一种应激爱国主义，它只是一种消极的抗议形式，而不是一种积极的建设形态。

　　因为只是对外在刺激的反应，这种爱国主义实质是一种焦虑的情感，不被尊重的焦虑，被侮辱时的焦虑，所以应激爱国主义更多以激烈、亢奋、躁动、喧嚣、愤怒等形态表现出来；因为只是对外在刺激的反应，这种爱国主义很难与我们的日常生活相联系，很难转化为支撑政治昌明、经济繁荣和社会和谐的精神动力。一个过度介意别人眼光而缺乏自主意识的人格是不健全的，同样，一种被动应对外在刺激而不主动追求价值内涵和培养精神内涵的爱国主义也是如此。

　　爱国热情都是值得尊重的，但毋庸讳言，这种应激爱国主义与中国当前所处的时代是不相称的。一个正和平发展的国家，一个正在过改革大关的国家，需要一种专注发展、放眼未来、建设性的爱国主义。

　　不错，与外界交往中的国家观念是爱国主义最原始的动力和永远不竭的源泉，但在不同的时期，爱国主义应表现出不同的主旋律：受到外国侵略时，爱国主义就是保家卫国、为抵抗侵略奉献一切；国家四分五裂时，爱国主义就是为国家的完整统一而浴血奋战；而在和平发展时期，爱国主义情怀就应表现为一种对国家富强、民族复兴的渴望，以及为实现这一目标所作出的踏踏实实的努力。

　　倡导这种建设性的爱国主义，并不是说受到外在刺激时我们要保持沉默和隐藏血性，而是说：表达抗议和愤怒时，我们能有一种内在的爱国理性驾驭着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激情和冲动———爱国情感不是外在挑衅的奴隶，而是自我操控的精神主宰。爱国主义贯穿于我们的工作和生活中，外在刺激来临的时候，爱国主义会表现为激情抗议，当外在刺激消除的时候，爱国主义仍平静地流淌在我们生活的血液中———这是一种自主自强的爱国主义，爱是一种平静的常态，爱国像爱家人、爱朋友一样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生活。

　　有了这种建设性的爱国主义，我们的爱国情绪才不会被外在刺激所左右，我们的激情才不会被阴谋家利用，爱国也才能成为一种促进社会和谐、增进国家利益、从而有利于社会中每个人的精神资源。

　　考察美国的爱国主义时，我们看到最多的是“美国精神”这个词：做一个美国国民的自豪感，开拓进取、富民强国的精神，注重实际、以勤奋工作为荣的实用主义精神等等，在近现代史上，“美国精神”曾是推动其快速发展的强大精神动力。欧洲人也在谈欧洲精神，法国前总统德斯坦就说：美国有美国人的爱国主义，欧洲则要培育“欧洲爱国主义”，或者说“欧洲精神”，“欧洲精神”是欧洲一体化的保障，也是欧洲和平繁荣的保障。然而，我们谈爱国主义时，似乎很少谈“中国精神”。

　　从应激爱国主义到建设性的爱国主义，需要培养的可能正是这种自主的国家精神。我们更希望在自己的国度看到这样一幅爱国主义图景：一踏上中国的国土，举目四望，会觉得置身于一片热烈之中。教室中的莘莘学子正埋头苦学，努力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工程师们正讨论一份技术创新方案，攻关某个技术难题；驾驶着收割机的农民，正挥汗如雨，辛勤劳作；公务员们聚集在一起，商讨如何实施一项社会福利计划———

　　虽然平淡无奇，但生活中这些朴素平凡的东西才是最强大的爱国主义力量。

　　作者：本报评论员 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