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有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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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26日16:16 石狮日报 |
家园中的玫瑰,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飘落了。起先是“啪”的一声,像一滴雨打在桌面上。紧接着,在纷至沓来的“啪啪”声中,便有如无数中弹的蝴蝶纷纷从高空跌落下来。 那一刻的夜真静啊,静得听自己的呼吸犹如倾听涨落的潮汐,整个人都被花落的声音吊在半空,尖着耳朵,听得心里一惊一惊的,像听一阵蓦然响起的话语———生存是一种韵致,消逝是一种使然。 早起,满园的落花静静地卧着,虽然已离枝头,但仍是活鲜鲜的,依然有一种脂的质感、缎的光泽和温暖。我根本不相信,这是花的尸体,看着它们自由舒展地躺在那儿,似乎比簇拥在枝头,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丽。 这个世界,每天似乎都能听到花落的声音。 像樱、梨、桃这样轻柔飘逸的花,我从不将它们的谢落看做一种死亡。它们只是在风的轻唤声中,觉悟到自己曾经是有翅膀的天使,不一定要固守枝头,试着飞,就轻轻地飞了出去…… 有一种花是令我害怕的,它不问青红皂白、没有任何预兆、在猝不及防间整朵整朵任性地鲁莽地不负责任地骨碌碌地就滚了下来,真让人心惊肉跳。 曾经养过一盆茶花,就是这样触目惊心的死法。我大骇着,从此怕了茶花,怕它的极端与刚烈,还有那种自杀式的悲壮。不知那么温和禅定的茶树,怎么会开出如此惨烈的花。 只有乡野那种小雏菊,开得不事张扬,谢得也含蓄无声。它的凋零不是风暴说来就来,它只是依然安静温暖地依偎在花托上,一点点地消瘦,一点点地憔悴,然后不露痕迹地在冬天的萧瑟里,和整个季节一起老去。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春秋,生命来的时候就预约了走。花是,人也是。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无论是花的凋零还是人的离世,都不是悲喜剧,它只是生命的一个无声的句点。张爱玲的一生都是传奇,唯有她的死亡———在窗帘低垂的家里,一个人躺在地毯上静静地睡去。才真正顺应了生命最自然的声音。这也是她惊世骇俗的一生里,最朴素最简洁也最澄清透彻的一笔。 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我们只需怀着一颗对生的感恩之心,静静地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