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川变脸

　　张毅

　　陷入困境，四处求人解围；形势好转，就翻脸不认人。这样的人只能敬而远之。可是，当这样的思维方式主导着一个地方的决策，并上升为政府强有力的行政手段，那你能拿他怎么样呢？

　　报载，河南省栾川县原来有一家钼矿公司，连年亏损，难以维继。当地政府决定对这个企业进行改制。经过一系列法定程序，一家外省的民营企业收购了这个公司。也是那家民营企业运气好，接手矿山不久，就迎来了矿产品大涨价。生意好得让人眼红。这个时候，有人举报企业涉嫌偷税，于是，报表、帐册被带往外地审查，公司银行帐户、财务专用章被封存，县工商部门也撤销公司登记，企业陷入全面停产。没找着什么“硬伤”之后，县政府接着让公司无偿出让大量股份。大有你不走人，我不罢休的劲头。

　　那则消息说，那家投资钼业的外地公司，一切都是合理合法，怎么情况好起来的时候就有问题了呢？从笑脸相迎到反目为“愁”，当地政府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其中原因，笔者不想猜测。然而，无论怎么说，造成这种被动的局面，肯定也是政府和企业都不愿看到的。在事关地方经济发展的重大项目上，出现这种喜怒无常的景象，怎么讲，政府行为都是有责任的——至少，在当初改制和后来撤消人家公司登记之间，有一项决策是很不恰当的。

　　如果说，硬着头皮“劝”走外来投资者、收回矿山，这个脸色是为人民而变的话，那么，他们的劲儿算是使偏了。第一，是否有利于树立依法行政的政府形象？第二，是否有利于在民众之间形成一种诚信和谐的社会风气？第三，是否有利于形成民间资本长足发展的良好环境？

　　也许，有些人认为，这些问题太过虚无缥缈。那么，一个现实的问题是，企业收回来之后，能否保证长久兴旺？能否保证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更好的经济效益？单靠挥舞指挥棒的精神，除了挖山卖矿，还有没有更高明的发展规划和经营之道？“变脸”之前，有没有慎重考虑过，当初求人家来收拾烂摊子，只是因为市场行情不好吗？不是还有深层次的机制问题吗？企业刚有起色，现在政府又倒回来深度介入，弄不好，就等于给自己加了一道紧箍咒。比企业改制前更加被动也说不准。

　　可能现在的钼价是涨得让人眼馋。然而，市场经济，潮涨潮落。政府的责任在于鼓舞、指挥和服务千千万万个弄潮儿抢抓机遇。如果单单为了岸边那条看得见的小鱼，就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得到的是什么，失去的又是什么？退潮之后，又是何般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