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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烟火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03日06:27 人民网-江南时报

周慕云　　茜与子非是在一次相亲上认识的，茜觉得子非很与众不同，茜觉得他就是自己想要的男人。一个月后茜从大学毕业，他们开始在这个城市里同居。当茜在爱情中迷失自己的时候，她会不停地问子非，到底有多爱她。子非总会笑着摸着她的头，叫她乖。　　子非在一家德国公司上班，而茜是快乐的女孩，在他们相爱的生活中，茜给子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茜对于子非就像是一个谜，她仿佛天使一般，纯洁、善良。相爱是美丽的，茜总是这样对子非说。“是啊，可是像你这么敏感的小东西，太深的爱会痛的”，子非笑了笑，搂着茜。　　“可是爱上你，就算痛也无怨无悔，除非你欺骗我，不过你不会。”茜幸福的靠在子非的肩上，她多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那么他们的爱也就永恒了。不管日子多么平淡都不会停止，茜的生活圈子很小，她是个自由工作者，在家爬格子的生活让她显得很憔悴。茜喜欢深夜写东西，一边听音乐，一边记录他们的爱情。可是子非不一样，他是朝九暮五的上班族。他常常很晚回来，一句话也不说就上床睡觉。茜总试着找到彼此的共同点，她希望子非回来的时候可以抱住她，对她说，亲爱的，告诉我你的新小说的情况。因为她已经当他是自己的一半，茜要与他分享这一切。　　记得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子非叫茜最好在白天工作，晚上就早点睡，因为子非总觉得茜的身体太差，这是因为茜一贯不正常的生活习惯引起的。于是茜开始试着在白天写东西。　　“茜，再过两年，等我再赚多点钱，我们就结婚吧。”子非在他们认识的第一百天，对茜说。　　“好，可是我并不在乎你有太多的钱。” 　　“傻瓜，我赚钱就是为了给你更多的幸福。” 　　“我最大的幸福就是你能在我身边。” 　　“傻女孩，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子非笑着去拥抱茜。　　茜常常会莫名其妙地忧郁，平凡的日子让她觉得有一丝不安，为什么在相爱的时候内心还是空白的？　　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写小说了，白天他去上班了，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家里一切都能让她想起他。思念如此的苍白，他似乎很忙，经常一天都不能打一个电话过来，每天晚上也是很晚才回家。而茜总是在漫长的等待中哭泣，可是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只觉得是因为思念，或者是不安。太过于不安的日子，让茜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她开始怀疑他们之间的开始是否来得太快，那样会不会去得也快，这样的想法让她的心开始痛，她开始大量的喝冰水，也开始大量的食用安定剂。　　茜不安起来，除了上街、做饭，好像已经蜕化得不会写字了，茜给子非的手机留言：有的时候生命会来得很突然，也许在不经意的时候，他已经降临。因为茜发现自己这个月的月事没有来，这是从来未有过的事情。她有种感觉，她有了子非的孩子。　　她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确定她有了孩子。而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了，她都没有准备。茜不知道该不该和子非说。可是，对于他们这个年龄，在事业刚发展的时候，是不该有家庭牵绊的。　　“子非，如果我们现在有孩子了，你说该不该要？”茜终于在一天试探性地问道。　　“现在？太早了，你还是个孩子，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再过几年，等结婚了再说吧。” 　　她没有说话。　　“怎么呢？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不是啊，我只是想问问。”说到这里时，茜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把一个属于自己的生命结束！突然间一种罪恶感由心中升起。　　一个星期后，茜去了医院，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看着那老旧的机器穿进她的身体，再慢慢地抽出，那种锥心的痛让她默默地流下了泪。有些东西该留下，有些不该留下。她是个很懂事的女人。她知道有些时候该给他足够的自由，而茜自己却缚在了自己编织的茧中。　　茜又开始大量的食用镇定剂，她总觉得自己是罪恶的，她总是在梦里梦见那个被她遗弃的孩子，拉着她的手，问她为什么不要他。她又梦见童年的噩梦，她梦见自己死在手术台上。　　公司生活让子非繁忙地工作着，他只感觉茜越来越消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而茜自己知道，她太在乎这一切，所以变得沉默，因为在乎爱了所以失去了语言。人会变的，同样的，爱情也是会变的。　　茜开始恢复到深夜的日子，白天在家睡觉，他们聊天的机会越来越少，子非只是偶尔会打个电话叫她起床。茜也会给子非打电话，她希望自己做一个好老婆的样子，可双方拿着电话却没有一句话可说，他们之间似乎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只是在挂电话之前，子非会对茜说一句，我爱你！茜会因为这句话而微微一笑。　　在茜看来最为真实的东西就是电脑里密密麻麻的文字。　　子非不知道茜在记录他们彼此的爱情，用茜最擅长的方式。　　子非开始累了，工作的忙碌，生活的忙碌，再加上茜神经兮兮的语言，这一切都让他疲惫。终于有另外一个女人走进了他的世界，那个女人是个幼儿教师，很有活力。他们相遇是因为朋友的介绍，子非忽然感觉自己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子非知道在他心中深爱的依旧是茜，可是当诱惑在眼前的时候他却无力抵抗。　　他开始频繁地和那个女人约会。　　而茜依旧在家等待着这个忙碌的男人。她知道她太爱子非了，可是她也隐隐的感觉到了一点什么。可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也许爱与不爱，女人最为敏感。这个城市太小了，小得居然无法隐藏罪恶。茜终于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存在。　　在街角她看见自己深爱的男人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那个女人如阳光直射般照得她睁不开眼。茜笑了，泪水却落了下来。　　她选择了离开，子非虽然不断恳求她的原谅，可是她还是要离开，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茜订了最快一班去南方的飞机，整理好了一切，准备离开这个城市。她给子非打电话，说了一些祝福的话。　　有些东西一旦出现就是一道伤痕，而这个伤痕怎么也修补不好。　　子非在最短的时间里来到了茜的面前。　　“不要这样”，子非说。　　“我得走了，或许这样对我们都好。”茜头也不回的走了。　　窗外的烟火照在他们的身上，那是最后的背影。子非的泪落了下来。茜带走了一切，甚至没有给子非留下借口。茜知道只有那个孩子最为真实，在许多天以后南方的报纸上，茜写下了她的故事。　　错觉　　站在风中　　似乎全世界都在下雨　　其实那场雨　　只湿过很小的地方　　其实那阵风　　只刮过很窄的空间　　似乎很真实的感觉　　往往是错觉　　选自　　《我只在我眼睛里》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出版　　《江南时报》 (2005年05月03日第十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