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蝴蝶

　　浪里晓周

　　暖洋洋的午后，男孩和若仪漫步在校园围墙外的阡陌之间。油菜花的芬芳惹得五颜六色的蝴蝶和蜜蜂翩跹飞舞、嬉戏追逐着。若仪指着其中两只如影随形的蝴蝶对男孩说：“你看那两只蝶儿，为什么它们始终不分开呢？”

　　“也许它们是一对啊。”他笑笑说。

　　若仪嗔怪地给了他一拳：“就你的想像力丰富。”

　　他一面作受伤状一面凑近若仪的耳边说：“如果你喜欢，我去逮给你。”

　　若仪还未及制止，他早已不知从哪变戏法似的拿了只塑料袋，蹑手蹑脚地蹲在那两只蝴蝶旁边伺机而动。突然，他一跃而起，两只蝴蝶便收入了袋子。

　　“好好照顾它们”，他递给若仪时一本正经地说，“一只飞走了，另一只会因孤独而活不成了。”

　　若仪双腿并拢，挺直腰杆一副立正的姿势，忍俊不禁幽默道：“保证完成任务！”

　　回到宿舍，若仪找来精致的玻璃瓶把两只小精灵放了进去，如同呵护她和他的爱情一样小心翼翼。尽管如此，数天后两只蝴蝶还是安静地相继死去。若仪伤心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安慰着说：“把它们风干后放在一起，死能同穴，它们定然也是快乐的。”

　　于是，若仪带锁的日记本里多了两只风干的蝴蝶。

　　春天匆匆逝去，转眼间迎来了充斥着无限伤感的六月。她和他面临毕业的分别。他们都收到了用人单位的接收函，只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天各一方。临别的那晚，若仪掏出一个信封说：“这里面是那两只蝴蝶其中的一只，想我的时候看见蝴蝶如看见我。”

　　他紧紧攥住若仪的纤纤玉手说：“傻丫头，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劳燕分飞的日子，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形单影只的若仪痴痴地等着他，她常常捧着日记本憧憬某一天他的归来。孰知，梦想的楼阁因他姗姗来迟的信而轰然坍塌。他说他有了新女友，希望她忘记他。在这个近乎晴天霹雳的打击面前，若仪表现得异乎寻常的平静。她心平气和地问他能否把另一只蝴蝶归还给她。若仪说一只蝴蝶飞走了，另一只蝴蝶会孤独的。

　　电话中他吞吞吐吐地答应了。若仪准备把两只蝴蝶放在一起时，却发现他寄来的蝴蝶并非她送给他的那只———心细如发的她当初在两只蝴蝶的身上都留了小小的印迹。若仪骤然心痛如绞，他从前对她的好也随之灰飞烟灭。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追逐你一生……”窗外，大街上的音像店里传来庞龙缠绵悱恻的《两只蝴蝶》。一行清泪不知何时自若仪的眼眶溢出，她对那只夹在日记本里的蝴蝶喃喃地说：“我和你一样，失去了生命中的另一只蝴蝶。”

　　《江南时报》 (2005年05月06日 第十五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