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宝：从长沙走上作家之路

　　本报记者 胡宇芬 覃红

　　提起《半夜鸡叫》及其作者高玉宝，20多岁以上的国人几乎长留记忆，无论是读的小学课文，还是看的木偶戏，总也难忘长工们智斗地主“周扒皮”的故事。4月，一脸黝黑、胸前挂满勋章的高玉宝，应省科技厅《发明与创新》杂志之约，来到湖南为中小学生们做《人生的价值与成才之路》巡回演讲。

　　10多天里，78岁的高玉宝马不停蹄地在长沙、岳阳、常德等地做报告，却一点也看不出有多少疲惫。巡回演讲的最后一站是长郡中学，他受聘担任该校学生的校外辅导员。那天中午刚下火车，下午他就直奔学校，与孩子们交谈起来，仍然声如洪钟，精神抖擞，一点不像78岁的老人。也许是受孩子们热烈情绪的感染，也许是长沙勾起了他的青春回忆———当初他就是从长沙走上作家之路的。

　　高玉宝出生于辽宁大连一个贫困农民家庭，8岁时上了不到一个月的学就被迫辍学，1947年参加解放军。1949年8月，一心想成为能文能武的解放军战士的高玉宝随部队南下到了长沙。和平解放长沙后，部队驻扎在城外肖家巷休整，他就趁机开始学认字。有一天，在一棵大树下，他读着连环画《少年毛泽东》，被一句话深深触动：为什么小说中的主人公总是文臣武将、才子佳人，没有一个耕田汉？这句话让高玉宝萌发了“为穷苦人写书、为革命英烈写书”的想法。可他学的都是“天”、“地”、“人”这样的单字，组不成句子也就写不成书，一下又泄了气。在部队领导的鼓励下，高玉宝振作精神，决心学习保尔精神，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年8月27日，他开始写自传体长篇小说《高玉宝》，不会写的字他就问，问不到他就以画代字，或是先圈起来等问到后再填进去。说起以画代字，高玉宝记忆犹新：“杀字不会写，我就先画个人头，再在人头上画把刀，头砍下来了人也就杀死了。日本鬼子的‘鬼’不会写，我就在嘴里画一个不像人样的舌头出来，很可怕……”

　　高玉宝就这样用1年5个月时间画出了20万字的《高玉宝》草稿，经老作家荒原指导修改后在全国出版发行，迅速流传于世，教育影响了几代人。从文盲成长为作家，高玉宝也多次受到毛泽东等国家领导人接见，他最乐于接受的称号之一“战士作家”就是周总理叫出来的。那是1952年国庆宴会上高玉宝给毛主席敬酒，周总理介绍他是“咱们的战士作家”。

　　“青少年辅导员”是高玉宝最乐于接受的另一个称号。从1952年开始，他就到全国各地演讲，1988年从部队离休后也没间断，至今已有4400多场，听众达410万人次。特别是近年来，他不顾年事已高，仍然不取分文不厌其烦地为孩子们讲战斗岁月，讲人生感悟。常年在外，大连的家反而成了“旅馆”。为了让孩子们珍惜学习机会，他将当年以画代字、洋相百出的入党申请书重新制作一份随身携带，每当孩子们看到“我从心眼里要入党”短短8个字的申请书竟然有6幅图、1个错别字，笑过之后也就明白了他的深意。对此，高玉宝坦言：“告诉孩子们怎样爱国，怎样做人，是我应该做的。这个时代我不反对别人要钱，但我不要钱。”他的夫人私下悄悄告诉记者，高老常常想起当年那些为建立新中国献出生命的战友，跟他们比，跟过去比，他很知足。

　　离开长沙，高玉宝又踏上了演讲之路，还有很多孩子正在等着听他讲故事。此行匆忙的高玉宝没有时间去看看当年的肖家巷，留下了小小的遗憾。那就下次吧，带着您的故事和新作《我是一个兵》，来到更加美丽的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