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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气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14日01:01 石狮日报

  地气是大地之气,我这样表达似乎不够准确。汉语言是精妙绝伦的,但我的表述却总是词不达意。

  一个春天的夜晚,我谢绝了朋友的执意相送,独自走在铺满油菜花的田野上,在雾状的大地上游移着。我感觉到地气在蒸腾,丝丝缕缕看上去如同落地纱帘。微风轻拂,团团雾绒缓缓走动起来,于是农舍跟着走动,草垛跟着走动,花木也跟着走动。此时,天静静,地静静,心也茫然地静静。凝神间,我似乎听见了地气的声音。那是少女拽地的白色纱裙,赤脚走过浅浅海滩的声音,细极、柔极,在我的心间低回、盘旋。我的身心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体舒泰感,洋溢着一种感觉可以抵达,而手尖却不能、也无法触摸的幸福感。

  记忆中的露天而眠,地气曾经赐予我的肌肤、骨骼与心灵以无限滋养,伴随着我的童年。夏季的夜晚,我仰躺在月光下的竹席上,遥望着辽远而神秘的星空。月亮挂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树影婆娑满地,露珠从叶间坠落,打在我的身上、脸上,凉凉的。夏虫在我的耳边奏着谣曲。晒了一天的地皮温热,透过席缝烘着肌肤,暖暖的。这一切编织着我的梦境,吵醒我的是第二天的晨曦。露天而眠,从地心传来的神秘乐音,如同施特劳斯的圆舞曲似有若无。弥漫在大地之上的丝丝缕缕的地气,使大地与我之间有了不可言说的勾连。

  在乡间,赤脚走在泥土上的孩子是最平常的,也是最幸福的。我的母亲说,只要双脚和泥土接触就能够接上地气。我常常走在母亲的身后赤足而行,脚下松软的泥土和草茎对脚板的轻巧撩拨,使我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脚步随着田埂延伸,泥土干湿、软硬程度的不同,传递给心弦一阵阵细微的悸动。

  不知什么时候,我与地气的情感逐渐疏离了。我的灵魂离不开地气的滋养,否则我的存在与我的文字就会变成一片苍白,我的生命也会变成无根的飘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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