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不明昏迷事件仍在继续

　　晨报记者徐惠芬浙江临安摄影报道

　　今年2月，临安昌南中学的住校生搬进新宿舍一个月后，有一批中学生相继出现突然昏厥或呼吸困难、头晕、全身麻木等症状，其中以女生居多。学生送入医院后，在通风的诊室，经过吸氧或挂吊针，这些症状又很快消失了，医生也检查不出病因。

　　5月12日，杭州市环保局、杭州市卫生局、杭州市第七人民医院等相关单位赶赴实地，从环境和心理两方面进行了调查。

　　日前，晨报记者也特赴浙江临安，期待揭开此事的真相。

　　学校出入登记大都是“去看病”

　　昌南中学，临安昌化地区最大的一所初中，在去年刚成立，由河桥、洪岭、湍口、石瑞四个地区的中学合并而成。由于学生分散在4个乡，其中3个乡与学校距离20公里左右，因此1202名学生中有1097名学生住校。

　　昨天上午8时30分，记者赶到昌南中学，在门卫室填写外来人员登记情况时，意外地看到学生出入情况登记表上填写的几乎都是“看病”事由，多以初一学生为主。在第二页的学生出入登记上，共有15名学生登记出校“去看病”。其中当天上午7时45分以前的有2名，5月12日有12名学生“出校看病”，再翻看前一日，5月11日也至少有10名同学“出校看病。”

　　“学校附近一位阿姨告诉我，有一阵，每天都可以看到有学生躺在担架上被抬着出去。”一名学生家长对记者说。

　　“这些学生中，发生昏迷、呼吸困难的学生只有9名。”对此，昌南中学王副校长向记者强调。而另一名老师也向记者解释：“这些学生有的只是感冒。”

　　但是，被学校列为“9名学生”之一的初一（8）班的廖爱爱（化名）却告诉记者：“我们最开始只是感冒，之后就开始突然昏迷或者呼吸急促，医生也说不出是什么毛病。”5月8日晚上10时左右，廖爱爱在睡梦中昏厥，同寝室的室友发现她呼吸急促就喊她名字，但始终叫不醒，推也推不醒，被送到医院吸氧之后，廖爱爱才醒过来。

　　【患病学生】

　　第一个出现症状的同学：

　　已记不清昏倒过几次了

　　5月13日上午10时刚过，昌南中学初一（8）班的学生们正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历史与社会》课。此时教室里却忽然发出“扑通”一声，同学循声望去———郑洁洁（化名）又昏迷摔倒在地了。

　　教室没有发生骚乱，只有几位同学从座位上站起来看摔到在地的郑洁洁，她闭着眼睛毫无知觉。老师随即让两名男同学背郑洁洁回宿舍休息。

　　“我都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昏倒了，这两天每天都要昏迷一两次。”班长黄静这样告诉记者。

　　这一切搅得郑洁洁的妈妈心疼不已：“我女儿应该是全校第一个出现症状的，最开始是感冒，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后来就开始昏迷了。4月30日那天，我送我女儿去参加美术考试，第一次看到她昏迷，那天我掐她都不醒啊！我当时吓得全身发抖，后来让医生给她做全身检查，全都做了，但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呼吸急促”是常事的廖爱爱：

　　每周至少两次，医生查不出病因

　　5月8日，廖爱爱第一次出现昏迷症状。之前，她的症状一般是突然呼吸急促、头疼、全身麻木。

　　今年3月24日的晚上，廖爱爱第一次呼吸突然急促，这时她正患感冒，“老师把我送到医院，吊了会儿盐水，过一会儿就又能正常呼吸了。”

　　第二天中午，廖爱爱的呼吸突然再次急促起来，而且伴随着全身麻木，老师和同学立即将廖爱爱再次送入医院，吊盐水吸氧后再次恢复正常。

　　但是，自此以后，“呼吸急促”却成了廖爱爱的常事，每周至少两次，多的时候每周4次，“几乎都在学校发生，吸氧后就好了，医生也说不出为什么。”

　　这让廖爱爱的妈妈很着急：“我带她去了河桥医院、昌化医院、杭州医院，但是医生都检查不出来。你说好端端地，怎么就会气喘呢？”

　　【学生家长】

　　新搬宿舍味道刺鼻 专家结论难以接受

　　但是，无论家长还是学生，对于专家们的诊断似乎并不能接受。

　　廖爱爱妈妈无法理解，自己活泼开朗的孩子怎么会有心理疾病，“之前因为检查不出什么病，我对‘癔症’的结果将信将疑。回去后，我跟孩子说，你不要瞒妈妈，妈妈不会怪你，你心里到底有什么想法，读书有没有压力？但孩子肯定地告诉我，她的确没什么压力。你知道，她唱歌、画画都在学校里得过奖，平时回家也经常看电视，没有看出有读书的压力，而且她从小胆子特别大，敢说敢做。我不相信我的孩子心理上有病！”

　　“我不难过。我不认为自己心理有毛病。”廖爱爱说话一直乐呵呵的样子，“我有这个自信。”

　　同时，廖爱爱的妈妈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要说压力，在旧宿舍也是一样读书、考试啊？为什么偏偏到了新宿舍这样？还有，刚搬寝室时，我帮孩子搬东西，房间里明显有油漆、涂料的味道，很刺鼻。我也不是怪学校，但总觉得有点问题。”

　　郑洁洁的妈妈也表达了同样的想法，“刚搬寝室时，那个味道我还记得，很呛。”郑洁洁的妈妈还说，以前宿舍楼旁边食堂的烟囱只有1人多高，“现在伸到两层楼高了，就是在这一段日子升高的！”

　　记者走访学生寝室楼时，已经闻不出家长所说的油漆涂料味，但发现食堂的烟囱的确超过楼顶，白色的烟从其中飘出。记者询问王副校长时，他称：“学校的环境报告我手头没有，但是我看到过报告，是合格的，至于烟囱，这个问题我暂时不想回答。”

　　同时，王副校长强调：“专家已经对孩子进行了诊断，是‘境遇性焦虑反应’。”据介绍，校方还专门为此开设了心理课程。“目前学校正努力与专家协调，希望心理专家能在学校住上一段时间，为学生进行心理疏导。”

　　但是目前问题尚未解决，昨天，一名学生陈燕（化名）的妈妈又带着女儿去临安看病了。

　　心理诊断：从“群体性癔症”到“境遇性焦虑反应”

　　除了郑洁洁与廖爱爱外，还有多名学生与她们的症状相同：或昏迷或呼吸急促或全身麻木……目前已有两名学生休学在家。

　　根据校方给出的数据，有这些症状的学生共为9名，对于外界报道的28名，王副校长显得颇为生气：“我也不知道28名的数字是怎么出来的。”王副校长强调，“其中有4名在4月30日以后就没发过病，所以现在只有5名发病的学生。”

　　但是无论是9名还是28名，昌南中学学生得“怪病”的消息还是传开了。初三年级一名任课老师告诉记者，“家长不停地打来电话，问到底怎么回事。还有的家长，问都不问，直接认定是传染病，和学校闹。”

　　同时，这一事件也引起了当地教育局、卫生局等各方的重视。

　　4月30日，杭州市疾控中心等专家来到昌南中学为这些学生进行诊疗，初步诊断是“群体性癔症”。病发的原因目前尚不能准确定论，多为心理刺激因素，简单地说就是精神压力过重。

　　5月12日，杭州市七院心身科主任医生陶明等对病情较重、发病时间较长的4名学生进行了再次深谈。他们在情况通报会中公布，学生们得的是“境遇性焦虑反应”。

　　“4名有病发的学生都有共同的特点：同住新楼；宿舍阳台外有施工脚手架，与阳台距离1米左右；在熄灯后处于似睡非睡状态。”陶医生说：“学生适应环境需要一定的过程，而在学校规定的熄灯时间后的半至一小时内，学生又睡不着觉，在似睡非睡状态下，就容易对窗外不安全环境造成恐惧感，增加体内的应急水平，导致发病。”

　　环境评估：是否超标各执一词检测结果将在5日内出来

　　5月12日，到昌南中学调查的，除了杭州市疾控中心专家，还有杭州市环保局、杭州市卫生局等专家。当日，杭州市环保局的环境监测人员对昌南中学外部环境进行了监测，与此同时，另一拨环境监测人员又分别对发病人数最多的初一（8）班教室、女生宿舍203室进行了检测（原来住203宿舍的学生已搬出，换了新寝室）。

　　据悉，目前杭州市环保局的结果尚在分析中，分析结果将会在5个工作日内出来。

　　之前，昌南中学王校长曾对记者表示，4月30日临安环保部门口头通知学校环境指标是达标的，但临安市环保局5月10日公布了对学校烟囱的检测报告：二氧化硫、烟尘、氮气超标。其中，二氧化硫超标1/3。对此，杭州市疾控中心表示：一切以环保部门12日的检测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