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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之爱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19日08:59 解放日报

今天一大早，长兴岛马家港码头将迎来一群特殊的体育健儿，22名残疾人组成的长兴运动队，将乘坐专派的快艇飞翼8号，参加宝山区首届特殊奥林匹克运动会。　　这也是22位残疾人第一次以运动员的身份走出桔乡小岛。他们代表的是，岛上1300多个残疾人，在温暖的关爱下，跋涉于人生之路。　　桔花有香，记者踏上这个万里长江入海口上的小岛，眼见那温馨感人的一幕幕，如桔香般悠扬…… 　　“一顿饭吃出18年” 　　第一个拜访的，是海星村的朱家兄弟。　　近40岁的兄弟俩，都是重度智力残疾，连话都说不全。陪同我们的前任村长老曹告诉记者，他们祖父辈是近亲结婚。这在那个年代的长兴岛并不稀奇，常有姑表亲、姨表亲结婚。直到解放后人民政府成立，这种情况才开始改变。　　到海星村时，刚日落，两兄弟不在家，“铁将军”把门。老曹喊了一嗓子，隔壁屋子里传来了应答声。“又到柏老太屋里吃饭去了，一顿饭吃出18年。” 　　柏老太今年78岁，和两兄弟做了30多年的隔壁邻居。啥时候开始来吃饭的？柏老太回忆说，大概18年前，两兄弟打渔为生的父亲因病去世，母亲靠拾垃圾养活一家三口，早出晚归。有天天快黑了，柏老太一家正吃着晚饭，突然看见两兄弟倚在门口，张嘴盯着桌上的饭菜。原来母亲捡垃圾还没回家，饿！柏老太一看锅里，没饭了，就跑到村头的小店买了两斤面条，做了两碗菜汤面。　　没想兄弟俩吃上瘾了，隔三岔五去蹭饭，饭量还不小，一人一顿能吃一斤米。海星村是长兴岛唯一的渔村，村民要花钱买粮。18年前，大家生活都不富裕，柏老太一家十几口，就靠两个儿子打渔为生。硬是，至今一分口粮没向朱家要过。柏老太说，“他们苦，我不计较。” 　　一晃近20年，女儿出嫁了，儿子搬走了，老伴也去世了，家里只剩柏老太。78岁的老太腿脚不太好，拐杖不离身，还坚持着给兄弟俩做饭，随叫随到。儿女们几次三番要接老太到家住，老太都不愿意。逢年过节，4个儿女家送来的蹄骨旁、大排，也大多给兄弟俩吃了…… 　　说话间，两兄弟母亲捡垃圾回来了。说起来，母亲直抹眼泪：就说衣服，咱娘仨十来年没花钱买过，这身上穿着的，柜子里藏着的，都是乡邻们送的。谢不过来呀。　　柏老太答：兄弟俩还帮我劈柴、扫地、倒垃圾呢。乡里乡亲的，不说谢！　　“没想这辈子还能坐轿车” 　　先丰村66岁的曹为楷老人，患直肠癌做了手术，又得了腰椎间盘突出，连续的疾病导致他下半身瘫痪，老伴也是直肠癌患者，家里一贫如洗。　　听说记者的来意，坐在轮椅上的他半天憋出一句话：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坐上轿车！　　怎么回事？原来，自从2004年得了腰椎间盘突出，老曹本就不易的生活质量大受影响，几乎是痛不欲生，可岛上的医院治不了这病，听说村里几个患此病的村民，都在江苏泰兴一家医院治好了，老曹也想去那里看看。问题是，到泰兴路程遥远，老曹直肠癌手术后，不得不在左腹部开了个杯子口大的排便口，大便随时需清理，坐长途车根本不可行。　　2004年5月，村干部前来访贫，老曹随口提到此事：“不管看好看不好，去了就了了心愿。”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村里最好的车、一辆黑色奥迪就被派来接老曹…… 　　坐着这个车，老曹去泰兴看了8次病，十几小时的车程，清理大便时难闻的气味，可村里的司机没一句怨言。感激的事不止这一件：年纪大了评不上重残，乡里破例给他办了500元的重残医疗补助卡，并增加了20%的大病补偿金；村里请了一名家政服务员，每天上门服务2小时，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村里的支部副书记和老曹家结成帮困对子，一年资助600元…… 　　记者临走，老曹一再重复：“再难也活着，死了对不起他们。” 　　“没有政府就没有今天” 　　“我靠政府！”这是张彩凤见到记者的第一句话。她的双胞胎儿子，现在一个在沈阳东北大学读法学，一个在同济大学读土木工程，“没有政府，他们就没有今天。” 　　还是8年前，张彩凤的丈夫被人殴打致重度智残。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还欠下5万元债务。跛脚的张彩凤没有工作，又干不了重活。儿子正读初三，面临着人生的第一个关口：中考。　　家里两层小楼的房顶漏了，是乡里出钱7500元，邻居帮忙拉来了新的屋面板，村里的干部爬上房顶，把旧梁换成了新椽…… 　　最让张彩凤挂心的，是2001年夏天，两个儿子都要考大学了，为了省学费，考交大没问题的大儿子，报志愿的时候偷偷选择了东北大学，因为学费、生活费都低……当两张大学通知书到家时，一共1万多元的学费，还是让张彩凤愁得整晚睡不着。　　张彩凤正要出门借钱时，乡社会救助管理所所长朱雪祥送来了4000元，村支部盛书记送来了2000元……还有乡里给的每人每年2300元助学金，兄弟俩顺利走进了大学校门。　　儿子今年大四了，正在找工作。妈妈也找到了工作———村里一条大路修好，让她去做保洁员，工资一年3000元。花4元钱，妈妈买了两张字画“拼搏”、“奋斗”贴在堂屋墙上，她告诉孩子们：拼搏奋斗，成为有用之人，回报社会。　　“大雨天屋里看电视” 　　第二天一大早，记者去丰产村看望盛老太和她智障的儿子时，大雨倾盆。　　娘俩正在新盖的瓦房里看电视。要是一年多前，碰上这样的大雨，母子俩可没这么悠闲。那时他们还住在30多年前盖的茅草房里，20多年前盛老太丈夫去世后，孤儿寡母无力也无钱修，越来越破———每逢大雨，堂屋中就必须挖个近半米深的大坑，用来蓄漏进来的雨水，再用脸盆把泥水舀出去…… 　　去年初，老房子被列入了残疾家庭危房改造计划。村里和乡政府均摊15000元，买来黄沙、石子，又请了民工，没有花盛老太一分钱，为母子俩造起了三间门面的崭新瓦房。　　瓦房是政府给造的，娘俩正看着的21寸崭新彩电，是宝山区区长吕民元个人送的。去年，区长到岛上走访困难家庭，见盛老太家里只有一台12寸黑白电视，收不到有线电视，当即掏出身上的750块钱给了秘书，当天，就送来一台21寸的科达彩电。　　老太讷于言语，翻来覆去只一句话：“大雨天屋里看电视，开心。” 　　“我还要去读大学” 　　记者身高一米六，但21岁的小陈姑娘站在记者面前，还不及胸口。　　莫名其妙，小陈5岁后就不长了，永远停留在一米二。但这位袖珍姑娘，凭自己的本事，拿到了“会计从业资格证书”和“会计电算化资格证书”，在岛上的福利企业、前卫软木厂工作十分出色。　　记者夸她不容易，她却说：没有众人的关爱，她的命运可能也会随身高停滞。　　升学是她的母校圆沙中学陆校长跑来的。那年初中毕业，为不宽裕的家庭考虑，小陈想考中专，可翻遍招生简章，几乎每个学校都明确规定：身高1.5米以上才能报考……中考还考吗？小陈背着家人偷偷哭了好几场。陆校长知情后，亲自找到长明职校的校长说情，可职校怕影响就业率，不肯收。陆校长磨破了嘴皮子，终于让小陈进了校，念了会计专业。　　工作是长兴乡社会救助管理所帮忙找的。2002年10月，小陈以全班前5名的成绩毕业，却找不到工作，在家烧了一个月的饭。朱雪祥所长跑了3家福利企业，为她找到了一份电脑打字工作。　　“两证”是厂里同事、领导的关爱下得来的。为考证，小陈一周到宝山上两次培训课，厂里照顾她提前下班，同事主动跟她换班。　　因为会计业务过硬，小陈做起了仓库管理员，分管货物签单和记账。小陈说：“把钱攒够，还要去读大学。” 　　对话　政府在行动　　记者：岛上有多少人像这样需要社会的关爱？　　朱雪祥（长兴乡社会救助管理所所长）：目前全乡共有1330多名残疾人，平均每25人中就有1位。其中，丧失劳动能力的重残对象有236人，政府给予每人每月235元的重残无业帮困金。这些重残对象的家庭，有31家，父母已年过古稀无力照顾，我们正在申请扩建乡敬老院，以便将这些重残对象集中供养。除了重残对象，全岛现有660位残疾人在福利企业工作，能自食其力。　　记者：岛上的残疾人看病有补助吗？　　朱雪祥：长兴已经普及农村合作医疗，残疾人也有卡，可免去医疗费用的一半，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是，如果大病花费超过5000元，就可给予最高达50%的救助。重残对象，每年另有面值500元的医疗救助卡，还可凭此在乡卫生院免诊疗、挂号费。如超500元，先按政策减免一半，剩下的一半，如果实在无力支付，同样可申请给予最高达50%的医疗救助。　　记者：乡里仍住危房的残疾人还不少吧，这方面工作进展怎样？　　朱雪祥：去年乡里完成帮助残疾人等困难家庭的危房改造共51家，今年截至4月底，共完成危房改造28家，全部由区、乡两级财政出钱。另外，从2004年5月开始，政府还安排岛上24个村，每村选一名残疾人，做该村的助残员，每周不定期去村里残疾人家庭了解情况，将困难及时反映上来。助残，我们在行动。　　本报记者于德广刘 　　本站点所有内容为解放日报报业集团未经许可不得转载及建立镜像制作：解放日报网络部联系电话：（8621）63521111转网络部传真：635157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