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警察的脾气为什么这么大

　　5月18日《新京报》报道说，日前太原市公安局作出决定，“5·3”案件负有领导责任的尖草坪公安分局局长、政委和分管副局长被停职检查。5月3日，太原市公安局尖草坪分局民警刘立民与北京市公安局民警李某因行车问题发生冲突，刘立民纠集8人围攻殴打李某，李某受重伤因抢救无效死亡，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

　　一个警察，仅仅因为丢了面子而纠集暴徒大打出手以致杀人，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暴虐呢？也许从权力心理学中可以得到答案。

　　有权力就会膨胀，这在罗素的《权力论》里被称做人的本性。罗素还认为，人对经济的需求尚可得到满足，但对权力的追求则永不满足；正是对权力的无止境追求，才引发多种社会问题。人的权力具有不断扩张的特性，就像弗洛伊德看待性欲一样，所以应当节制个人、组织和政府对权力的追求。弗洛伊德通过大量心理实例证明了这种本性，而罗素没有做。不过，当一年前人们为伊拉克囚犯受到虐待感到愤怒之际，科学家们公布了一些研究成果，用科学实验的方法解释了“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如此不人道地对待另外一个人”。

　　加州大学圣克鲁斯分校的心理学教授克瑞格·汉内带领一些研究人员，进行了这项被称为“斯坦福实验”的研究。为了研究监狱看守和囚犯之间的行为，研究人员在该校心理学大楼的地下室里修建了一个模拟监狱。学生们为了研究监狱行为，自愿分成两组，充当看守和囚犯。看守们很快就变成欺辱人的虐待狂，原来定为两个星期的实验不得不在六天后就停止了。汉内说：“这是一个人们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不见得只是邪恶的人才会做出恶劣、甚至是邪恶的事情来。”

　　实验表明：权力令人产生虐待倾向，这是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本性，是一种只需要六天就可以形成的习惯。一个缺少制约的有权力者，当突然有人没有按照他所习惯的方式去恭维、抬举、顺从他时，他就会觉得无法忍受。于是，他就可以骂人、打人甚至于杀人了。太原那位警察的脾气大，来自于职业上缺少制约而导致的权力膨胀、暴力习惯，是权力形成的恶习。

　　如何节制这种容易出现问题的权力呢？罗素承认一般政治学说对于权力的节制途径，即“权力制约权力”、“法律约束权力”、“多元社会团体规制权力”；另外，他还提出了需要从政治条件、经济条件、宣传条件、心理和教育条件共同入手来改善权力。政治条件，就是要在政治上建立多数人统治和保护少数人的机制来约束公共权力；经济条件，就是指通过土地和资本的国有化，实现对经济管理权力的监督；宣传条件则是指，社会应该倡导言论自由，弘扬宽容精神，在科学、文化、艺术领域不强求一致；而心理和教育条件则是指，要教育人民避免狂热情绪，消除恐惧、憎恨心理和破坏性，要具有理智生活中的科学气质。此外，特殊的权力拥有者，还需要专门的心理训练。

　　警察是个特殊的职业，因为要处置违法犯罪和突发性事件，现代国家都对这种职业赋予了较大权力，但是这种权力越大，膨胀的基数也越大。有些警察的脾气要改，他们必须要尊重权力制约的一般规律；同时，也要针对警察“拥有很多权力和权威”的职业特征，通过心理和教育上的引导，使他们清醒地认识权力的性质，防止权力的破坏性。只有这样，当他们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了，他们的脾气才会变好。

　　高一飞（美国丹佛大学访问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