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
翻阅中共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的前身———晋冀鲁豫中央局机关报《人民日报》，看到该报创刊第四天，即1946年5月19日的一版报眼位置上，有一则《边区政府重要启事》：
“根据本府政务会议决定，为节省财政开支，本府会部马匹饲养员已编成运输大队，从事生产自力更生，凡规定有专马公马人员因公外出时均酌发车马费。因饲养员已全部取消，今后各方人员，乘马来本府者，须自带饲养员喂养，本府概不负责，特此声明，诸希鉴谅。”
原来，抗日战争刚刚胜利，进入邯郸的晋冀鲁豫边区政府立即实行了“专马公马改革”，边区政府首长不再拥有专用马匹马夫，而是领取“车马费”，外出时或步行，或租马借马骑乘。原有的马匹和马夫，成立“运输大队”，收费载人，拉车运货，显然是希望自负盈亏，以减少边区百姓的负担。
事隔多年之后探究此事，不禁感到有些遗憾：“专马公马改革”在当年仅仅开了一个头。从启事后半部分即可看出，边区政府的“专马公马”虽已取消，下属部门还没有配套改革，还有“专马公马”继续到邯郸公干，需要带上专门的饲养员（马夫）。读到这则启事后，我又将报纸逐页翻阅，到两年后终刊，没有发现下文。这是因为，当年刊出启事后一个月，内战即全面爆发，晋冀鲁豫军区指挥部撤出邯郸，再进太行山。边区政府进入山区后恢复战争状态，于是，专马公马改革没有继续下去，只能期待和平建设年代再度组建“运输大队”了。
这一则小启事在半个世纪后读来，仍让人感慨颇多。即使在战火纷飞的艰难岁月，为了明确公私分野，规范职务消费，合理使用公共资源，身披战火硝烟的边区领导人积极探索节省财政开支、廉政为民的工作方式。可以说，“专马公马改革”，前人不仅做了有益探索，而且身体力行，后来者有责任、有义务把好的传统继承下来，把这项改革进行下去。当然，时代不同了，情况发生了变化，不可能照搬过去“专马公马改革”的老办法。公车改革也要从实际出发。事实上，公车的存在确有客观需要。问题不是要不要公车，而是应该在职务需求和职务消费之间划出更加清晰的界限，不应公车私用，不应超标准用车。
遥想战争年代，太行山下，边区政府的领导人一进城就放弃“公马”，或以步当车，或临时雇马付费而行，展现出人民公仆的情怀。今天，在一些地方，政府部门已经出台了公车改革的方案，进一步规范职务用车，控制财政开支。这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更是一个思想作风问题。不论时代发生怎样的变化，“两个务必”不能忘，廉洁奉公的传统不能丢，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宗旨不能变。
时隔半个世纪，重读晋冀鲁豫边区政府这则改革“公马”的启事，心绪难平，有感而发。一句话，我们讲继承优良传统，就是要不断发扬光大这种艰苦奋斗精神。
《人民日报》 (2005年05月25日 第四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