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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白羽艰难谋生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25日09:39 今晚报

  1919年白羽的父亲宫文彩病逝,说是“树倒猢狲散”,这时还不够确切。白羽的大伯父的子嗣都已成人,收入也颇可观,分居而去。剩下白羽这一支不过只有十口,可是二十名仆人都留下来了。

  白羽和母亲第一次商议对自己家中要“精兵简政”,节省开支。据《话柄》记载,此时家中尚有车夫、裁缝、女仆等;据白羽口述,还有厨师、男仆、丫头等等,共约二十人。白羽的母亲李氏是当家人,过惯了安逸生活,算来算去,能精简的奴仆,只有二三人,厨师、车夫、女仆、裁缝等等,都是不可缺少的。

  白羽对这次“精兵简政”留下深刻印象。白羽写《十二金钱镖》卷五李建松知府死后,李夫人的“精兵简政”,左算右算,也只精简了两人,还惹得众奴仆心绪不安,牢骚满腹,就是照搬白羽家中这段时间的实践。白羽写这段故事很感慨,文字虽平淡,但回忆起当年的处境,却十分动情。许多读者恐怕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宫文彩病逝时,家中还有两万贯家产,白羽一面想以钱挣钱,另一方面尚想投考北京师大继续攻读文学。当时万元资产并不算少,一般小职员和工人月薪不过一二十元。但白羽及母亲急于挣钱,胡乱投资,只赔不挣,不到一年光景,净赔近万元,家中所余已不足万贯,白羽和母亲才开始忧心今后生计。

  宫文彩虽不善交际,但终究当过二十年的营官,他更得益于是袁世凯的亲信老部下、当过袁卫队营长,有这个有权势的北洋军阀的政治军事派系的背景,能够较平安地生活二十年。当家人一死,这个关系网也逐渐破裂了,白羽求靠父执好友和亲朋,却得不到什么实质的帮助,曾被安排当过旅书记官等闲职,却欠薪白干。

  白羽母亲李氏这时才着了急,将家产折卖,加上家中所存现金,凑了数千元,辞去大部奴仆,携带家人(白羽和其妹留京津上学)全部资产,投奔白羽的叔伯大哥宫海轩(这是白羽大伯父之子,大于白羽二十岁,在安徽当督练官),想置产买地种田收租。

  白羽的海轩大哥虽靠白羽之父抚养成人,谋上较好差事,但对白羽母亲携全家的投奔,并不热心。又恰遇上军阀之间的兵变,海轩一家急急携财逃窜,白羽一家却被乱军抢劫一空,几千元的救命钱全部被劫,遭劫后却连海轩一家人的面也见不到,只得再逃回北京。

  白羽母亲回到北京,家产已是一无所有,要靠白羽谋生吃饭。白羽除了会写文章,别无一技之长。此际,他只是到处写自荐信、投稿。白羽靠这一技能,在那个时代发表稿件、谋塾师,倒不是难事,只是报酬太低。白羽曾给某报撰稿,投稿一万一千字,倒是都发表了,却只获酬四元。白羽去教家馆,每天跑一趟,连上班途中往返要耽搁三四个小时,月得十五元。这点收入难以维持家中生计,只得有什么活干什么活,脑力体力活都干,每月也不过收入二三十元,当时这点钱能够勉强维持一家七口的饭钱,但也偶然断顿;其他用项,甚至冬天的家中取暖的小炉子也生不起;只有一个小炉子,白天点着做饭,晚上端出去熄掉,怕受煤烟中毒。当年取暖最简单的花盆炉子也生不起(花盆炉是直径一尺、高一尺左右的带烟筒的小炉子)。

  白羽投稿认识一位热心的编辑何仁甫,有时为了写稿方便住在他的宿舍。何仁甫家境也不富裕;但他有意在抽屉里放了不少铜元,以备白羽急需时使用。过些日子,何君又介绍白羽去函民主晚报自荐。民主晚报招了白羽去当校对、写钢板,月薪二十元。然而发薪时,又被社长太太扣了四元。这位太太说:“给他十二元,他也干。”结果给了十六元,白羽果然干了。不干怎么办呢?天津作家冯育楠曾撰白羽传说小说《泪洒金钱镖》,以“十六元奇才”为题,讲过这个故事。冯育楠与白羽生前多有来往,他在小说中所讲的白羽在某报应聘考试中给总编辑背诵《羊脂球》的故事,是真事,还是虚构,笔者不得而知。但白羽在求职时经历过多次面试,也被考过英语和文学知识。在某一次应试中,用英语背诵过莫泊桑的《项链》。

  1926年,《世界日报·明珠》版招聘特约撰述,白羽又承何仁甫指教,以通夕之力,写了短稿七篇,投寄了去。由“明珠”版编辑张恨水评定,结果被选中了。报酬是每天要写七八百字,月薪不过二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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