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的灌木和本地树木不是“垃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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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26日08:23 人民网 |
在5月24日的圆明园问题新闻发布会上,北京市和海淀区有关部门领导就防渗工程、灌木砍伐、万春园别墅等焦点问题,回应了媒体记者提问。政府官员、专家、媒体记者和公众终于有了机会就如此敏感的问题坐在了一起,这反应了我们的社会的确在进步了。 但是作为一名读者,我还是觉得有关领导的某些回答不能另人满意。如人民日报记者问到,前段时间圆明园对灌木进行砍伐,这些植被的调整是否合法?海淀区副区长于军的回答是,清理的灌木很多都是在垃圾上生存,有的垃圾已经1米多厚,因此被公园列入了清理范围;砍伐林木,也给有关部门报批过,符合法律规定。但公园在时间的把握上可能有问题。 这个回答与笔者于4月14日,在国家环境保护局的听证会上,听到的圆明园管理处新闻发言人就北京大学俞孔坚教授展示的大量砍伐本地植物(注意砍伐的不仅是灌木,还有直径30-40厘米的乔木)的回答几乎同出一辙,这反应了我们的领导得到的信息是来自圆明园管理处,而不是正面回答事实。 先是将圆明园、香山等地的本地种当作“杂木”清除,现又当作“垃圾”处理,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下,都是掩盖了一个事实,就是去“土”引“洋”,将遗址公园建成大众公园。 作为湖岸和“山“包上的原始植被是以乡土树种为主的,而不是现在已经种上的玉兰、樱花、山桃、碧桃、沙地柏等。在圆明园之前有承德的避暑山庄,避暑山庄修建的基本指导思想是大量植被的本地化。建庄之初,康熙皇帝令山体草木原状保留,只在建筑物附近稍加修饰;乾隆帝遵守康熙的做法,当时有大臣建议去除山庄里的槲树,遭到痛斥,还做诗称赞槲树的好处;嘉庆年间山庄植物补栽,也以山庄外的油松、槲树等为主,而不是南方的树木。是皇帝做不到吗?显然不是,他们追求的是一种风格而已。清朝是非常讲究祖制的,圆明园的建园风格绝对不可能舍弃本地植物而去栽植外来的植物。 以清理垃圾为名,更是理由占不住脚。实际上,在任何所谓垃圾上植物都能覆盖,对人类而言的“垃圾堆”恰好是植物生长非常肥沃的地方,我们都知道庄稼生长需要肥料,“垃圾”里有的是养料,还有很好的保水作用,如果真是堆积了一米多厚的垃圾,乡土植物的生长应当更旺盛。事实上,砍伐的灌木和乔木都是长得好好的。另外,尽管原来的垃圾不雅观,但是长满了浓密的植被后,何难看再有?颐和园万寿山、景山等原来都是“垃圾,万寿山是挖湖清淤堆积起来的,景山是紫禁城里烧煤后的渣土堆积起来的。在岁月的变迁中,自然的力量逐步消除了那些人工的痕迹,其中本地植物功不可没。这些植物中,乔木以杨、柳、榆、槐、朴、构、椿、松等所谓“杂木林”为主,灌木和草本植物就是本地的荆条、酸枣、羊胡子草等。圆明园清理的正是它们。 我们没有看到上级领导的批文是怎么写的,但上级主管部门在砍伐的树木名录、砍伐的面积上是不会管一些细节的。既然上级批准了,圆明园管理人员就对那些可怜的本地植物执行“处决”。但是,我们是否可以建议去调查一下,有多少植物是被“错杀”和“故意伤害”的呢? 作为一名植物学工作者,我还是为圆明园“屈死”的植物鸣不平,正如于副区长所言,选择的时机没有把握好。春天是万木复苏的时候,植物正在努力吸收水分和养料,准备吐出新芽和花蕾,可生命却死于这大好的春天。古代人处决犯人都选择秋天而不在春天,可见圆明园的植物死得不是时候。 一些被砍的灌木茬子齐刷刷地暴露在那里,一些大树的树桩被掩埋、被斧劈、被石头盖、甚至被火烧,其状惨不忍睹。该事件暴露后,圆明园工作人员目前正在做“灭迹”的最大努力。尽管如此,在掩埋的土包下,在加以修饰的石缝里,在挖走树桩的大坑里,本地植物萌发的新芽再次证明了它们的生命力;在“破膛”的湖边甚至干燥的淤泥里,芦苇冒出了新芽,饥渴地寻找水分。那些无声的生命向世人见证了谁破坏了这里的原始生态。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迅速对圆明园西区破坏的本地植物进行保护,重点保护土壤不受持续的破坏。被砍伐的灌木和乔木根还在,恢复生机还有希望,灌木在3-5年可以恢复,乔木需要30-50年。对圆明园整改工程对生态、文物、森林、环境的破坏程度进行调查,接受这次惨痛的教训,以增大重大工程决策的科学水平与透明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