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白羽只身赴津

　　1927年，张恨水在《世界日报》上撰述一部社会言情小说，张恨水邀白羽作武侠小说，于是白羽的第一部武侠小说《白刃青衫》，便刊在《世界日报·明珠》上。白羽这部小说，既像武侠，又像侦探，不伦不类，没有引起读者注意，白羽大约只写了两章便停止了。

　　关于白羽的第一部武侠小说《白刃青衫》，我在这里插几句“后话”。1927年在北京《世界日报》才发表了两章。1928年白羽到天津谋生，1931年白羽才将此著续稿写完，刊于天津《益世晚报》。该报主编吴云心是同白羽共过患难的老友，他曾对白羽开玩笑地说：“你这小说又像武侠，又像侦探，不伦不类。宫大爷，你停了吧。”白羽却说：“我正写得带劲呢，非写完不可。”当时虽写完了，但白羽对此自己也不满意，直到1942年白羽厌烦武侠小说时，才交天津正大书局出版。

　　白羽这第一部武侠的书名用得很乱，大约有《白刃青衫》、《青林七侠》、《粉骷髅》，最后是1947年6月由上海协和书店以《青衫豪侠》书名出版。1992年出版的《宫白羽武侠小说全集》即据此版本排印。

　　白羽在北京实在活不下去了，1928年初夏只身闯天津。

　　白羽赴津，还不是盲目的。他在北京困居时，也经常向天津报刊投稿，以文学相交，得识吴秋尘。

　　吴秋尘此时已是青年名人，离开《东方朔》，被天津一家民营大报《商报》聘去当采访部长，兼任副刊《杂货店》编辑；王芸生是该报总编辑，老板是王镂冰。吴秋尘、王芸生，都是王镂冰聘请的。

　　白羽赴津，便投靠吴秋尘。吴秋尘正得《商报》老板信任，白羽经吴介绍，通过考试合格，便在《商报》经理王镂冰手下当文书，每月只有十多元的薪水。白羽回忆这段生活，曾在《话柄》中写道：“民国十七年我在S报（《商报》），与云心兄服务经理部，给W（王）经理当书记。我两人对坐一桌，面面相觑的，俟W经理的排揎，有几次太难堪了，我两人反倒相视而笑。苦挨一月，他（吴云心）调为采访，我兼充校对、编辑，才算熬出来，不常在王经理眼皮底下挨骂了。”

　　《商报》很会使用、培养人才，但老板不会爱惜人才、不会容纳人才，不多几月，白羽、吴云心和吴秋尘先后被解雇，王芸生受不了老板的盛气，也离了商报，被《大公报》收罗进去，委以重任。彼时的《商报》几乎成了新闻记者养成所。这样一拨新人换旧人，《商报》训练出来的报人，居然很不少，散在平津各报；谈到能力，都能对付两下子，这是王经理的功劳。

　　白羽很快到另一家报社编琐闻，不久又被解雇。白羽自信能力不比别人差，怎么首先被解雇的是自己。白羽此际渴望进《大公报》或《益世报》，但天津这两家大报婉言谢绝了。这是为什么呢？

　　白羽开始恐怖了！他常听人说：“一个人总得有人缘！”没有人缘，岂不就是没有“饭缘”！白羽在北平便缺乏“人缘”；领导和同事都承认白羽有才、肯吃苦，就是太犟，爱抬杠，不大听领导的话，“我行我素”，终于换来没有“人缘”，经常丢失“饭缘”。

　　白羽怎么会没有人缘呢？他后来理解到：原因复杂，忿激，乖僻，笔尖酸刻，世故粗疏，这还不是致命伤；致命伤是“穷书痴”而从前是阔少爷！

　　白羽，在30年代自我嘲讽“语言无味，面目可憎”，仅仅能够伏案握管，怎能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