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意民意是否一定相左

　　以产“异蛇”出名的湖南省永州市，最近出了一件让当地干部群众大为不解的“异事”：在市直机关“满意不满意单位”评议活动中，因得分倒数第一而领受惟一一块“黄牌”的交警支队，10天后又被列为永州市“全省文明单位”之首。（《人民日报》5月25日）

　　这桩“永州异事”经媒体报道后立即引起热议，论者大都将问题产生的原因指向“官意民意”的范畴，认为永州市交警支队被评为省级文明单位代表的是虚假的“官意”，而被评为最不满意单位代表的是真实的“民意”。政府行事应该最大限度地顺从民意。这自然是无可辩驳的真理。但是，具体到刚评“最不满意”又列“省级文明”这件怪事上，是不是就证明了“官意”与“民意”的对立，是不是就说明了“民意”的完美和“官意”的拙劣，我看未必。

　　在这个讨论中，“民意”“官意”是一种大而概之的简称，所谓“民意”大体是指民众的意愿，所谓“官意”大体是指政府的意志。文明单位的评选是不是“官意”全程封闭运作的结果？未必。根据湖南省的相关规定，省级文明单位必须的重要条件之一是“群众满意率高”。可见，“官意”必须考虑“民意”。那么，“满意不满意单位”的评议是不是就充满了“民意”而抛弃了“官意”呢？也未必。因为这种评议本来就是政府主导开展的活动，应该说“官意”十足。

　　在理想状态下，“官意”与“民意”是合一的，民众选举政府，政府贯彻民众的意志。当然，在日常的情形之中，“官意”与“民意”也可能是不统一的。什么时候“官意”与“民意”高度统一，什么时候政府部门的行动就更能得到民众的支持和理解。什么时候“民意”在“官意”中含量稀薄，什么时候政府部门的行动就会困难重重。但是，说某件事是纯粹的“官意”或纯粹的“民意”，显然是将事情绝对化、简单化了。

　　在追求法治政府的今天，“官意”不可能不考虑“民意”，尤其在制度设计阶段，这种趋势更为明显。但是，在永州交警获省级文明单位这件事上，在所谓“官意”与“民意”之间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反差，果然是“官意”与“民意”在本质上的相左吗？在我看来，事情的关键，是形式主义在作怪。也就是说，所谓文明单位的评选并没有动真格，如果动了真格，“群众满意率”的高下自然就会真实地显露出来，也不至于出现这样大的反差。报道说，5月18日，湖南省文明办派人前往永州市就这一事件进行调查。对于调查结果，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永州出异事，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官意民意，而在于一个说了许多年的老话题———形式主义。而形式主义也并非“官意”的特产，很多时候在一些所谓“民意”中表现得更为露骨，比如给钱便可发证书之类。形式主义除，则永州异事的根子断；形式主义存，则异事不仅出自永州，还可以出自更多的地方。所以，根除形式主义仍是一个陈旧的、也是沉重的话题。

　　作者：周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