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公投：欧盟宪法的滑铁卢？

　　特别策划:

　　29日公投在即 法国是否会对欧盟宪法说不

　　自古以来，很多欧洲人都曾有过统一欧洲的梦想，很多雄心勃勃的强人甚或野心家也先后提出了诸多统一的方案，或是通过战争，或是通过欺骗。结果在这个西方文明发源的大陆上，发生了多次恐怖的战争和无情的杀戮，战争的结果使欧洲处于四分五裂、国家林立的状态，犹如一把沙子飘散在风中。

　　时光飞逝，到2000年5月12日，欧洲似乎要迎来一个春天。因为这一天，德国外长菲舍尔在洪堡大学发表演讲，提出“欧盟的终极状态”不应该是一个“国家联盟”，而应该是一个全面议会化的“欧洲联邦”的构想。有人认为，这是欧盟走上宪政之路的开端。

　　随后，德国著名思想家哈贝马斯也写了《欧洲为什么需要一部宪法》一文，从理论上阐释了欧洲一体化需要一部宪法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而欧盟正式制定《欧盟宪法草案》开始于2002年2月28日布鲁塞尔会议，并于2004年6月18日在欧盟布鲁塞尔首脑会议上获得通过。同年10月29日，欧盟25个成员国的领导人在意大利首都罗马正式签署该条约。2005年1月，欧洲议会也批准了宪法条约。

　　该条约规定，必须在欧盟所有成员国批准后方能生效。截至目前，匈牙利、立陶宛、斯洛文尼亚、意大利、斯洛伐克、希腊、西班牙、奥地利、德国和比利时等10个欧盟成员国分别通过议会表决或全民公决的方式正式批准了《欧盟宪法条约》。

　　然而，这部寄托着很多欧洲人光荣与梦想的宪法，现在却可能面临着来自法国的否决，这使很多欧洲主义者极为忧心。正如负责欧盟外交事务的官员索拉纳在最新一期德国《星期日图片报》撰写的题为《事关欧洲命运》的评论文章中所强调的那样：“欧洲未来的命运取决于法国将于下周日举行的全民公决结果，因为已扩大到25国的欧盟能否保持行动能力就取决于这部宪法。”

　　可能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

　　法德是欧盟的轴心，扮演着欧洲“火车头”的作用，对其他国家有着强烈的示范作用，而法国的公决一旦失败，可能会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为欧盟宪法的未来蒙上浓厚阴影

　　欧盟宪法能否在5月29日的法国全民公决中获得通过？恐怕目前人们还无从得知，但从目前的民意调查结果来看，恐怕凶多吉少。

　　去年9月初，法国民意调查机构公布了第一次民意调查结果，61％的受访者表示将投赞成票，39％将投反对票。但是，赞成与反对两派的力量对比随后逐渐发生逆转。到今年5月下旬，民意调查显示，有53％的法国人选择说“不”。

　　复旦大学欧盟研究中心主任戴炳然对本报记者表示：“按照程序，这部《欧盟宪法条约》批准的方式有两种：议会表决与全民公决。法国本来可以不采取全民公决的方式，在法国国民议会通过就可以了。但希拉克却采用了第二种方式，让人民投票决定是否批准欧洲宪法。”戴认为，这是一种“政治赌博”。

　　对于民意测验的结果，法国政府自然如坐针毡，希拉克总统也亲自披挂上阵。在4月14日法国主要商业电视台TF1的黄金时段，希拉克和80名年轻学生就欧盟宪法问题进行面对面的电视辩论。

　　希拉克向民众作出保证，法国目前在欧盟所处的政治地位使得它能够保护自己的利益，如果法国对欧盟宪法说“不”，无异于在政治上自绝于欧盟，从而丧失保护自己利益的力量；针对人们对欧盟宪法可能破坏法国社会福利体系的担心，希拉克一再呼吁“不要害怕”，要对前途有信心，欧盟不会成为一个自由主义的、盎格鲁—撒克逊式的欧盟。

　　特别策划:

　　29日公投在即 法国是否会对欧盟宪法说不

　　人们原以为希拉克亲自出马宣传造势会拉动支持派比例上升，但事与愿违，反对派又上升了一个百分点，希拉克的电视宣讲没有收到预期效果，这种形势引起法国和欧盟领导层的忧虑。

　　事实上，欧盟各国也特别关注法国公投。包括德国外长菲舍尔在内，30多位欧盟政要近日聚会巴黎，重申“没有法国就没有欧盟”，呼吁法国人支持欧盟宪法，因为建设一个强大的欧盟，也是为了建设一个强大而繁荣的法国。他们甚至以幽默的口吻劝说法国人：请不要因为对法国经济和内政不满而“用脚踹欧盟”。英国舆论也认为，如果法国公投否定了欧盟宪法，欧盟建设将遭受致命的打击。

　　但是，为什么法国公投会如此引人关注呢？上海交通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的李明明认为：“法国人在欧洲一体化过程中作用重大，让·莫内、雅克·德洛尔和德斯坦三位欧洲一体化的关键人物都是法国人。其中，让·莫内还被认为是‘欧洲之父’。”他还对本报记者指出，法国是此次欧盟制宪的主要推动者，如果没有法国前总统德洛尔的殚精竭虑，也许就不会有这部欧盟宪法，所以法国举行的公决有着特殊的标志意义。

　　山东大学欧洲研究中心主任王学玉也对记者指出，法德是欧盟的轴心，扮演着欧洲“火车头”的作用，对其他国家有着强烈的示范作用，而法国的公决一旦失败，可能会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为欧盟宪法的未来蒙上浓厚阴影，将对欧盟宪法的通过和施行极为不利。他认为：“实际上在法国之后，还有荷兰、卢森堡、丹麦、葡萄牙、波兰、英国、爱尔兰和捷克等9国将以公投决定欧盟宪法的命运。欧盟宪法能否顺利在2006年11月1日正式实施，此刻关乎重大。”

　　成了国内政治的“出气筒”

　　公决对法国政局的影响，极有可能引发一场政府危机。法国政坛的普遍看法是，很多民众出于对以拉法兰总理为首的政府不满，转而将怨气撒在《欧盟宪法条约》上，而希拉克总统的政治生命也因此微妙起来

　　自从5月29日被确定为“全民公决日”后，法国各界就《欧盟宪法条约》是否对法国有利引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论，有关辩论异常激烈，支持派与反对派阵线分明，尖锐对立，整个法国在“支持”和“反对”的声浪中沸腾。

　　5月9日，为纪念二次世界大战结束60周年，莫斯科红场上举行了盛大的纪念仪式，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里，法国总统希拉克也亲自出席。但是，在法国晚间的黄金时段，法国电视台TF1播出的节目却并不是缅怀二战，而是现场直播关于是否批准通过欧盟宪法条约的激烈辩论。出现在镜头前的是法国八大党派的领袖，其中包括执政党法国人民运动联盟（UMP）主席尼古拉·萨科奇，第二大党法国社会党（PS）主席弗朗索瓦·奥朗德，法国民主联盟（UDF）主席弗朗索瓦·贝鲁，极右势力代表、法国国民阵线（FN）主席勒庞，以及法国共产党、绿党等的领导人。他们人手一本欧盟宪法条约，唇枪舌剑，场面非常热闹。

　　特别策划:

　　29日公投在即 法国是否会对欧盟宪法说不

　　辩论之后，法国各政党也都倾巢出动，对选民展开宣传攻势。人们注意到法国即将举行的公投的性质，已转变为民众对各派政治力量的民意总测验。正如有评论指出的那样，在这一过程中，各政治派别也打破了原有的左右翼对抗局面，出现了“以公决划线”的政治新格局。在这一政治格局下，法国少有地出现了执政党人民运动联盟和最大在野党社会党“冤家联手”的现象。

　　不光是法国的政党，法国的民众也被空前调动起来。对此，戴炳然教授提醒记者注意法国民众的态度。他认为，许多法国人把欧盟宪法和内政问题搅成一团，他们把对政府的不满发泄到公投上，可以说是内政问题的“外政化”。他还对记者指出：“近来法国经济不景气，失业率很高，老百姓对执政党很不满，因此这次公投也是对执政党的一次民意测验。”

　　而当地舆论也认为，不论《欧盟宪法条约》是否获得通过，法国政局都将发生某种程度的变化。如果多数法国人赞成该条约，欧洲一体化进程将被进一步推动，以人民运动联盟和社会党为首的“欧洲派”将得到加强。如果多数法国人反对该条约，法国政局也将出现对极右和极左派别有利的“两极化”局面。

　　事实上，公决对法国政局的影响，还极有可能引发一场政府危机。法国政坛的普遍看法是，很多民众出于对以拉法兰总理为首的政府不满，转而将怨气撒在《欧盟宪法条约》上。目前，拉法兰总理本人的民意支持率已降到30％以下。同时由于法国政府的经济改革措施遇阻，失业率高达10.2%，使得希拉克总统的支持率也大幅下降。其实，目前希拉克的支持率仅为42%，是他自从2002年成功连任以来的最低点。

　　正如法国《世界报》所说的那样，“从现在起，希拉克将为欧盟宪法和自己的政治生涯进行一场胜负难定的斗争。”

　　戴炳然教授也认为：“如果《欧盟宪法条约》被否决的话，将会对法国执政党构成沉重打击，希拉克政府的处境将雪上加霜，甚至意味着希拉克总统政治生命的终结。”

　　每次公投都能涉险过关

　　戴高乐主义在法国影响深远，至今还在法国发挥着比较大的作用。戴高乐认为，欧洲合作应该是政府间的合作，因此倾向于邦联，而不是联邦

　　对于法国人可能否决欧盟宪法的举动，法国总统希拉克5月3日在接受电视台采访时警告说，《欧盟宪法条约》体现了法国的人权观和民主观，甚至可以说是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的“女儿”。如果法国民众对《欧盟宪法条约》说“不”，那么不仅法国的利益将受到严重损害，欧洲一体化的发展也将因此“倒退50年”。

　　事实上，法国的紧张形势，也引起欧洲一些知识分子的强烈关注。5月2日，德国一些著名知识分子发表公开信，强烈呼吁法国公民支持批准欧盟宪法，以免使欧洲统一过程功亏一篑。这封公开信由德国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君特·格拉斯，欧洲战后著名哲学家哈贝马斯，德国前任文化部长、著名报人米歇尔·瑙曼联合署名，并在德国第一大报《南德意志报》上公开刊登。他们在信中强调，“如果法国公民在5月29日举行的欧盟宪法生效公决中否决该宪法，则将意味着欧洲统一进程的失败，而这对整个欧洲将是一场大灾难。”

　　特别策划:

　　29日公投在即 法国是否会对欧盟宪法说不

　　李明明认为，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他对记者进一步指出，如果法国人否决欧盟宪法的话，将使“欧洲异化症”更加剧烈，也使欧盟很难形成共同的政策，“本来‘欧洲怀疑论’在欧洲就很盛行，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欧盟宪法正在过大关，而且以后还要不断‘闯关’。其实，更大的障碍还在后面。2006年春季，传统上对统一欧洲持怀疑态度的英国将举行欧盟宪法公投。普遍认为，这次公投将‘凶多吉少’。”

　　王学玉教授也认为：“事实上，戴高乐主义在法国影响深远，至今还在法国发挥着比较大的指导作用。戴高乐认为，欧洲合作应该是政府间的合作，因此倾向于邦联，而不是联邦。同时，法国的民族认同也很强烈，反对‘超国家’的构想。”

　　值得注意的是，法国极右翼政党和一些政治投机者也利用知识界的理念之争与选民的“赌气”情绪，不失时机地开展党派与个人利益的争夺，目的是为2007年大选做准备。他们竭力煽动反对欧盟宪法的情绪，对反对势力的增长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对此，李明明对记者指出，法国极右翼势力比较强大，其领导人勒庞甚至击败前总理诺斯潘进入法国总统选举第二轮。而极右翼主张排外，反对欧洲一体化，认为法国应该从欧盟撤出来。他认为，欧盟宪法要想实现创立者们的梦想，就必须先过法国这一关。

　　但是法国的公投乐观派则认为，法国毕竟是欧洲一体化的设计者和推动者，法国人骨子里有着浓厚的“欧洲情结”。所以他们认为法国这一次会通过公投。

　　李明明也对记者指出，这种说法有些道理，因为在法国曾经有过好几次公投，比如《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尼斯条约》和《阿姆斯特丹条约》均以微弱优势通过，但是“每次都比较悬”。（本报记者　葛传红　发自上海）（《国际金融报》2005年05月27日 第七版）

　　“欧洲合众国”历史与现实

　　欧洲统一是一个古老的梦想，它可以追溯到很远的过去。

　　古罗马大一统精神和中世纪罗马的基督教共同体思想，在好长一段时间里在欧洲都萦然不灭。虽则帝国大厦早已被履平，但影子居然对着阿尔卑斯山峰上的积雪，迎风而立。

　　不必上溯到查理大帝，也不必过分关注路易十六，我们只需要稍稍看看拿破仑和希特勒就可以了，但他们最后败得很惨，一个被囚禁孤岛，一个在绝望中饮弹自尽。

　　这种悲剧性的后果引起了欧洲人的沉思。法国著名历史学家布罗代尔深有感触地指出，“以暴力实现统一总是以失败告终：这一单调历史的惟一教训就是，无论是谁，暴力永远不足以从整体上掌握欧洲。”

　　特别策划:

　　29日公投在即 法国是否会对欧盟宪法说不

　　另一位法国的人道主义历史学家弗朗可·西莫内也悲观地提醒人们：所谓欧洲的统一不过是一种浪漫主义的梦想。

　　但是，欧洲人并不甘心长期处于分裂的状态，他们梦想联合起来，希望再次铸就辉煌，成为世界强有力的一极。从欧洲煤钢联营到欧洲共同体，一直发展到今天的欧洲联盟，就是这种愿望的强烈体现。在这一进程中，有人为之欢呼，也有人为之忧伤。

　　按照德国外长菲舍尔和法国前总统德斯坦的构想，欧洲在未来要成为联邦国家，有统一的联邦政府和由全欧洲民众选举的总统，换句话来说，就是要使欧洲成为另一个类似于美国的欧洲合众国。

　　如果说这是欧洲人的目标的话，那么为了催生一个欧洲合众国，打造一部全欧洲人的宪法就势在必行了，于是这部欧盟宪法便横空出世，摆在欧洲人的面前。

　　这对于倡导欧洲一体化的人们来说，欧洲各国最终政治经济联邦化、一体化一直是他们追求的目标。然而，对于反对欧洲大一统的欧洲各国人士来说，欧洲合众国的构想，正是他们所痛恨和不愿意看到的未来。

　　在实现欧洲统一的问题上，欧洲文化也许会立即答应，毕竟他们有着共同的文明起源；经济上事实已经答应，他们已经发行了共同的货币———欧元；在政治上，他们却有些疑惑、不安、甚至惶恐了。

　　事实在于，每个国家都自私地为自己打算，追求各自的利益。如此就使欧洲长久以来处于这样的政治游戏之中，就是欧洲被分成几组，每组的成员也经常发生变化，目的是阻止霸权将其法律强加于其他成员国之上。这也是“欧洲怀疑论”者的重要思想根源。

　　实际上，欧盟内部的其他国家，如英国、瑞典、芬兰和丹麦都强烈反对将各个成员国的个性拱手让给未来的所谓“超级国家”。

　　当然，还有一些国家对自己的国家主权十分敏感，如波兰和捷克。两国虽然也体会到欧洲一体化的好处，却也非常害怕在这场权力的整合中再次失去自己的民族身份，再次被那些有实力的大国所控制。毕竟两国才刚刚从霸权世界中解放不久，害怕再一次走错路，加入一个新的霸权机构。

　　这就是欧洲统一的现实。

　　事实上，欧洲统一并非是田园牧歌式的浪漫，而是充满曲折和艰辛之路。需要通过旷日持久的游说和谈判，需要一点一滴、一步一个脚印的积累。

　　有人说，欧洲一体化总是往前走两步，然后再往后退一步。事实上也确是如此，欧盟（前身为欧共体）的很多重要条约往往是各方多次妥协和折中的结果。这次各国批准《欧盟宪法条约》，自然也不会例外。

　　如果法国公民在5月29日举行的欧盟宪法生效公决中否决该宪法，则可能意味着欧洲统一进程面临重大挑战。（雪泥）（《国际金融报》2005年05月27日第七版）

　　：《欧盟宪法条约》

　　《欧盟宪法条约》是欧盟的首部宪法，其宗旨是保证欧盟的有效运作以及欧洲一体化进程的顺利进行。

　　它由欧盟宪法、欧盟公民基本权利宪章、欧盟政策和欧盟条约基本规定4个部分组成，其主要内容包括：设立欧洲理事会主席和欧盟外交部长，组建欧盟外交部，以保持欧盟工作的连续性。改革欧盟委员会，扩大欧洲议会的权力。改革欧盟理事会和欧盟部长理事会的表决机制。欧盟成员国必须尽其所有的军事和民用能力用于欧盟共同防务政策的实施，最终目标是发展欧盟共同防务。

　　欧盟制宪筹委会于2002年2月28日在布鲁塞尔召开首次会议，开始制定欧盟宪法草案。2003年7月10日，筹委会宣布欧盟宪法草案最终定稿。草案对欧盟的盟旗、盟歌、铭言和庆典日作出明确规定。欧盟的盟旗仍为现行的蓝底12星图案，盟歌仍为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中的《欢乐颂》，“欧洲日”定为每年5月9日，把未来欧盟宪法的最后一句话“多元中的一体”作为欧盟的铭言。

　　2004年6月18日，条约草案在欧盟布鲁塞尔首脑会议上获得通过。同年10月29日，欧盟25个成员国的领导人在意大利首都罗马正式签署该条约。2005年1月，欧洲议会批准了宪法条约。根据宪法条约规定，欧盟各成员国领导人签署《欧盟宪法条约》后，条约还需25个成员国根据本国法律的规定进行批准（议会投票或全民公决）。如果得到各成员国的顺利批准，该条约将于2006年11月1日生效。如果欧盟25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否决的话，条约都不会生效。

　　截至目前，匈牙利、立陶宛、斯洛文尼亚、意大利、斯洛伐克、希腊、西班牙、奥地利、德国和比利时等10个欧盟成员国分别通过议会表决或全民公决的方式正式批准了《欧盟宪法条约》。（本报记者　葛传红　综合　整理）（《国际金融报》2005年05月27日 第七版）

　　特别策划:

　　29日公投在即 法国是否会对欧盟宪法说不

　　（来源：国际金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