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

　　甘草，中草药之王，《本草纲目》将其列为百药之首。但对它，我年轻时曾经很是不屑，即使是在家养病的时候，这种观点也没有改变。

　　当时的理由很充足：它像万金油，放在任何药里都行，但每付药起主要作用的却不是它。

　　在家时，经过一位老中医养阴清虚热药的调理，慢慢能吃进饭，也很少感冒了。离家时，老中医嘱咐一定要按他的药方吃药，需要加减少哪味药，要跟他说一声。但我自视病中看了许多的医书，又觉得自己对自己的病最了解，所以到部队开方抓时，保留了龟甲和青蒿两味主药，加减了黄精、黄芪等，竟然把甘草去掉了。

　　中药加上气功，让我身体慢慢恢复，但效果不如预期。一年后回家，去老中医那里，他说按照他的方子吃效果应该更好，我一定是减了甘草。我说它不是主药，不用关系不大。他摇了摇头：“它是调和药性的，缺了它，诸药的作用就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老中医说不需要再吃药，在饮食上调一调即可，所以很快就把甘草忘记了，是首长的领导艺术让我想起了它。

　　那年因为在军内外媒体上发表了一些诗歌散文，先是被总部借调当编辑，后来首长让我给他当秘书。第二年春天他在解放军总医院住院，我后期大部分时间在医院里陪首长说话，听他讲过去的事情。当我问为什么当领导当得轻松自如时，他说“领导并不是什么事都亲自去干，重要的是协调大家干”。

　　“协调是一门学问。”他说，“机关里每个人都有长处和不足，领导就要像中药甘草那样，调动每个人长处而抑制其不足。”

　　到青岛的第二年，首长升为正军职，后来听说他要到国防大学任职，因为已经转业到地方，不知道他是升职了还是退休了，但他的许多话我都记在心里。我们生活中也不妨试着做甘草，不去争当主角，不事无巨细，而把协调的作用发挥好。

　　(三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