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标丈量文明（新世纪论坛）

　　全国文明城市、城区的创建评比活动正在各地积极展开。值得关注的是，本次文明城市、城区的评比有了一套完整的测评体系———“全国文明城市测评体系”，文明程度将用指标一一量化。

　　这套指标是怎样诞生的？对文明城市的创建有着怎样的意义？笔者最近采访了“全国文明城市测评体系”研究者之一、华东理工大学城市管理学院院长、上海华夏社会发展研究院院长鲍宗豪教授。

　　文明城市建设有了规范、科学的量化标准

　　问：创建文明城市，提了许多年，您感觉这样的创建对城市发展的推动力到底有多大？

　　答：城市是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是文明的传播基地，是培育人类素质的主要场所。我们国家整个经济社会发展，主要是通过城市来实现的。文明城市建设是建设小康社会、全面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最有效的动力和载体。

　　我觉着，中国创建文明城市的历史深层意义还在于：城市不仅仅是地理学、生态学、政治学、经济学意义上的一个单位，还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是文明人类的生息地。19、20世纪世界城市化、现代化推进，主要以物质文明为主导，重要标志是工业革命、科技革命。21世纪城市文明主要以人的文明为主导，推进人的全面发展，以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共存、发展为标志。从这个意义上说，当今中国开展的文明城市创建，将对21世纪中国的城市化、现代化，对世界文明、人类文明作出重大贡献。

　　问：在人们印象中，文明城市和单位的创建都比较虚，这套测评体系怎样确定测评指标？

　　答：怎样才算文明城市？文明城市是指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的发展阶段中，坚持科学发展观，经济和社会各项事业全面进步，精神文明建设取得显著成就，市民整体素质和城市文明程度较高的城市。文明城市称号，是反映城市整体文明水平的综合性荣誉称号。

　　文明城市的创建和推进，必须有一整套全面、系统、科学的评估指标来评价。上海华夏社会发展研究院在中央文明委、上海文明办的指导下，用了3年多的时间，研制了文明城市测评体系。该体系整合了国家28个部委的各种各样对城市评价的权威指标，集中了全国精神文明创建实践工作者的智慧、集中了国家统计局每年发布的一些权威的数据。

　　形成指标后，我们移植了工程科学中的“中试”方法进行实践。各“中试”城市普遍反映这个测评体系科学合理、可操作性很强。这一套量化指标覆盖城市经济、政治、文化发展的方方面面，对照指标，可以全面地衡量城市建设、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推进的情况。

　　众多学术权威高度评价了这个课题取得的成果，认为文明城市建设从此有了一个规范化、科学化的量化标准。这套指标体系科学严谨、操作性强，将对文明城市的创建起到重要指导作用。

　　形态文明、功能文明、素质文明并重

　　问：用全国文明城市测评体系来考评城市，有什么作用和价值呢？

　　答：我们对城市文明程度的评价以“软环境”为导向，而不是以GDP、城市设施等硬件为导向。中国城市的发展，现在最缺的就是软环境、软实力。通过规范化指标的引导，可以看到城市文明不仅仅是要求有城市形态文明，还要求有功能文明和素质文明。创建文明城市要从形态的开发进入到功能的建设和素质的培育阶段，要提升城市服务的层次、管理的水平、创新的能力。

　　文明城市测评体系的作用可以归纳为：

　　明显地改变了城市发展的传统理念和观念。人们认识到城市发展不单单是GDP的增长，更重要的是要全面协调发展。为科学发展观能真正落实到城市发展中，有了一整套科学、系统的评估指标，避免了城市评估中单纯以GDP来论英雄的弊病，而是看城市全面协调发展的水平。

　　可以用量化指标来考核整个城市，又可将指标涉及的每个部门的要求量化。目标明确、任务清楚，使各个部门可以根据这个量化指标来提升它的工作。这套指标在贯彻实施中可以使科学发展观落实到基层社区。

　　文明城市测评体系是一种全面系统的评估，专门设有特色指标鼓励创新，鼓励每个城市走自己的独特的发展道路，保留城市的风格。这可以改变前阶段大规模城市建设中不顾城市的历史人文，千人一面的发展格局。可以引导城市形成自己的人文精神、人文文化，保留历史文脉。

　　这套测评体系作为标准，把全国创建文明城市的评比活动从量化指标上予以统一。随着文明城市创建评选工作的深入，规范化、制度化指标体系的价值将得到进一步体现。

　　在我看来，文明城市建设是给老百姓带来最大实惠的一项“实事工程”。一个城市只要按照标准扎扎实实开展创建文明城市活动，即使得不到称号，政府也树立了“公共政府”的良好形象。

　　在学术上实现了多种理论创新

　　问：这套测评体系除了有很强的应用价值、指导作用外，在学术上有哪些创新之处呢？

　　答：这套测评体系的理论创新所在：

　　在城市评价上面，形成了一套文明城市复杂巨系统的量化指标的模型，这是从来没有的。首先是指标体系结构上的创新。文明城市复杂巨系统的指标体系模型的构建，首先面临的大量工作就是如何筛选指标。这个指标怎样更具权威性？我们确立了指标选择的“五要素”原则：1.指标的覆盖面要广；2.指标的解释力度要强；3.指标的数据可采集；4.指标可测评；5.指标的标准可实现。

　　其次是指标权数研制方法上的创新。指标权数反映的是指标的重要性。指标的权数的研制，经历了一年多的时间，分3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我们重点运用了主观赋权方法。第二阶段，“中试”之后，我们着重运用客观赋权方法，即主成分分析法，继续完善指标权数。第三阶段，运用层次分析法，对权数作微调。

　　还有更重要的，搭建了一个人文科学、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工程技术科学互动的平台，在这个平台上，实现对城市发展的科学评估。

　　具体的方法论上，我们也有很多突破。比如将模糊数学方法引入权数和问卷调查的设计与研究。以往比较多的取样数据是单一的问卷调查，我们这次运用5种方法：材料审核、实地考察、问卷调查、听取汇报、整体观察。一个指标通过两个或者3个方法获得，避免只有一种方法的片面性。

　　通过做这项工作，我也对社会科学研究工作作了反思。我认为，社会科学必须社会化。我们提出一个理念：“立足社会、研究社会、服务社会、奉献社会”。社会科学研究工作应该要把学者的研究成果转变为领导的理念和决策，才能推动社会的发展。

　　全国文明城市测评体系（链接）

　　文明城市测评体系由“五种类型、两大板块”构成，包括两方面的内容：

　　一、根据城市行政设置，测评指标分为5套。

　　按照行政设置，测评指标体系相应分成直辖市、省会市（副省级市）、地级市、县级市4套。但是，在2005年的评选表彰中，直辖市还难以直接参评，所以课题组又研制了“全国文明城区测评体系”。

　　5套测评指标的结构完全相同，测评的内容也大部分相同。不同之处有二：一是5套指标之间的（部分）测评标准不同。二是针对城区和不同级别的城市，设计了一些符合其自身特点的指标。

　　二、测评体系由“基本指标”（满分100分）和“特色指标”（满分20分）两大板块组成。总分120分。共37条测评指标，119项具体内容。

　　“基本指标”由“廉洁高效的政务环境”、“公正公平的法治环境”、“规范守信的市场环境”、“健康向上的人文环境”、“安居乐业的生活环境”、“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环境”、“扎实有效的创建活动”等7个测评项目组成。

　　“特色指标”由“创建工作集中宣传”、“荣誉称号”和“城市整体形象”3个测评项目组成。

　　此外，在两大板块结构的基础上，在“基本指标”中设计了“调节指标”。这样，既不违背“文明城市”的统一标准的要求，又兼顾了东西部的差异。

　　《华东新闻》 (2005年06月02日 第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