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毒农药浇灌出“无公害”大蒜　“大蒜之乡”河北永年涉嫌产出“毒蒜”

　　郑州发现“永年蒜薹”是否“涉毒”今日可知

　　本报讯昨日，记者从工商部门获悉，已发现有400吨涉嫌用剧毒农药浇灌的河北永年蒜薹流入郑州，今天，郑州市工商部门将联合农业部门，对储存在郑州陈寨冷库中的永年蒜薹进行抽检，将查明这批蒜薹到底有没有“涉毒”。

　　记者了解到，郑州市陈寨冷库内储存有蔬菜批发商从河北永年购进的蒜薹，但目前这批蒜薹并未流向郑州市场，到底是不是“涉毒”蒜薹，仅凭肉眼也无法识别，因此，工商部门联合农业部门，今日上午将对陈寨冷库内这批河北永年蒜薹进行抽检，一旦发现含有对人体有害的有毒物质，将全面对这批永年蒜薹进行“封杀”。

　　线索提供卢建国

　　生活在大都市的人们通常认为，在超市里购买的无公害蔬菜是放心菜。然而，这种思维定势有可能被一些质量事件所颠覆。

　　素有“大蒜之乡”美称的河北省永年县，大蒜种植面积达到了15万亩，年产蒜头2亿公斤，年产蒜薹1亿公斤。早在2000年，永年县就被命名为“全国无公害蔬菜生产示范基地县”。

　　然而，记者近日在该县暗访时发现，部分菜农在浇灌大蒜时，却用国家明令禁止使用的剧毒农药3911、1605等给大蒜灌根。而这些有毒蒜薹和蒜头目前正销往全国除台湾和西藏外的其他省、市、自治区，尤其可能对北京、天津、上海等大都市的食品安全构成威胁。

　　剧毒农药灌根忙

　　大蒜是河北永年县的特产，走出永年县城向东20多公里，就会看到成片的蒜地。一过北护驾村，公路两边几乎见不到小麦，绿油油的一片都是蒜苗，这里就是被称为无公害蔬菜生产基地的小龙马、南沿村、张西堡、广府等地。

　　据了解，大蒜的主要害虫是大蒜根蛆，又称蒜蛆，它从大蒜根盘部食入，向上蛀食，可造成大蒜成片死亡。根据大蒜无公害生产标准，可用的低毒低残留农药有辛硫磷、乐斯本等。

　　但记者在永年采访时发现，这里的蒜农除了施用国家规定的低毒低残留农药外，还有部分蒜农在使用剧毒农药3911、1605等。

　　4月23日，记者在小龙马乡许官营村东，很远就看见有一老农提着盛有白色液体的塑料桶向正在浇灌的蒜地里不时倾倒，旁边有一个贴着商标的玻璃瓶。记者走到跟前蹲下身仔细观看，发现玻璃瓶里竟是3911农药，瓶壁上有剧毒字样和骷髅图案。老农正在用井水稀释3911农药，将其倒入流进地里的水中。

　　“老乡，怎么这么多蒜呀？”记者上前打招呼。“再过20来天就要收蒜薹了，这不，正在上水呢！”当记者蹲下身对着农药瓶拍照时，那位老农见状立马走开并不再回答记者的问话。

　　在北护驾村，一妇女骑着三轮车拉着皮管等工具赶往蒜地，记者随即跟在她的后面。到了蒜地，记者见她从三轮车上拿出一瓶农药，上前仔细观看，是1605。“这药好使吗？”记者上前问道。“你是干啥的？”妇女警惕地问道。

　　当得知记者是来联系收蒜薹后，这名妇女向记者说出了用药的情况：“这药厉害着呢，最好使了。但政府不让用，你没看我这药都用袋子盖着呢。”说完，她给我指了指三轮车上的编织袋。

　　在永年当地，使用剧毒农药给大蒜灌根的比例有多少呢？永年的大蒜产地主要集中在南沿、小龙马和广府一带，记者经过对这几个地方的蒜地走访发现，施用剧毒农药的农田不在少数，记者到过的蒜地，都发现有菜农在使用剧毒农药。在小龙马乡南护驾村蒜地里，一菜农说：“我认为有一半吧，反正我们村用这种药的不少。”

　　蒜农细算经济账

　　当地部分蒜农为什么要用剧毒农药呢？现在不是有低毒的新农药吗？针对记者的疑问，一位菜农说：“新农药比以前用的药贵些，但主要是用那种药用惯了，用新药怕效果不好呗！”使用剧毒农药是因为“新药效果不好”？另一位蒜农否认这种看法：“新药如果不好使，国家发明它干啥？为啥还用3911，那还用说，省钱呗！”

　　随后，他给记者算了笔账。

　　种蒜的主要开销有：浇水用电、肥料尿素、农药、种子和人工等，要想节省开支只有从农药下手。一亩蒜要用三斤农药，在当地，一斤瓶装的3911、1605等卖七八块钱，而同样大小的新牌子农药“毒死蛆”、“灌斯它”、“辛硫磷”等则需要12元左右。以每家8亩蒜地算，成本相差120元。“再说，3911还比辛硫磷毒性大，药力更久些。所以，还是用3911省钱省事。”

　　也有蒜农对使用剧毒农药灌根表示担忧。在北护驾村，一蒜农指着眼前的蒜地说，“这一片种蒜有二三十年了，用农药灌根也有好长时间了，重茬次数越多虫害就越大，不用药不行，而且不用狠药还不行。如果种菜能不用农药就好了，也不麻烦了，还省钱。”

　　“你们这儿用低毒农药的人多吗？”记者话锋一转，这位蒜农愣了一下，马上说：“上面不是要求无公害吗？我们用的都是低毒农药，对人体无害！”话虽这么说，但记者注意到，就在他用手举着的农药瓶上，清晰可见有剧毒字样和骷髅标志。

　　记者调查发现，从当地菜农的言谈举止中不难看出，他们的内心是很矛盾的：按规定使用低毒农药一来成本高，二来怕影响杀虫效果。因此，即便是手里拿着剧毒农药也只能撒谎说是无公害农药。

　　永年大蒜销往全国

　　永年大蒜由于种植已形成规模，再加上无公害的金字招牌，所以销售情况非常看好。在永年县政府网站上，记者发现当地政府这样形容大蒜产业：“全县年种植大蒜15万亩，年产蒜头2亿公斤，产蒜薹1亿公斤，仅蒜薹一项全县增收2亿元。产品销往除台湾、西藏以外的全国其他各省、市、自治区。”

　　据了解，蒜菜主要包括两个部分：蒜薹和蒜头。当地今年蒜薹的收获期为5月13日至5月19日。5月16日，记者再次赶到永年察看大蒜销售的真实情况。

　　所到之处记者发现，地里是成群结队的农民，老的少的、男男女女正在辛苦地打着蒜薹；公路上停着来自各地收蒜薹的大小货车，有山东寿光、泰安、临沂、莒县的，有河北石家庄、保定、定州、邯郸、任丘的，有河南郑州、安阳、林州、沁阳的，还有内蒙古、辽宁等地的。

　　在南沿村，记者站在一辆挂有“进京证”的山东牌照货车旁。见记者对进京车感兴趣，一旁的大蒜经纪人忙上前搭话说：“如果你也想往北京送蒜，我可以给你联系货源、货车，放心好了。”

　　据了解，去年当地蒜薹的收购价在0．9元～1．3元／斤，而今年由于收成不好，蒜薹的价格已涨到1．9元／斤以上。

　　在西张寨村，记者看到有好多人把蒜薹拉到紧挨公路的一处小院里，便跟了过去，“师傅，这些人怎么把蒜薹都拉到这儿呀？是不是要检测？”

　　过磅的年轻人回答：“这儿是存放蔬菜的冷库，我们也是收蒜薹的，不搞检测。再说蒜薹根本就不用检测，都是直接从地里拉过来。”

　　在走访过程中，记者没有发现有人对蒜薹进行检测，甚至有的收购车辆径直停靠在地头，农民打下来的蒜薹随手就过磅装上了车。

　　寿光客商购走多数蒜薹

　　记者在永年收蒜现场采访时发现，来自山东的客商尤其是寿光的客商为多。

　　永年的蒜薹有多少被拉到寿光了呢？在南沿村一蒜薹收购点，当地一蒜薹经纪人说：“就从这个点，一天就发20台车到寿光，每辆车一次可装蒜薹30吨以上。”

　　“像你这样往寿光发蒜薹的点多吗？”记者随即向经纪人问道。“不少，咱永年的蒜薹去那边的特别多！”

　　永年的蒜薹为何被寿光的客商大量购进？原来，蒜薹收获期非常短，最多只有7天的时间。所以，蒜薹除一小部分直接进入市场外，大部分是进了冷库。寿光冷库多是蒜薹大量运往寿光的主要原因。一位寿光客商说，寿光以盛产优质蔬菜闻名全国，寿光当地蔬菜业起步早，蔬菜的运输、冷藏以及销路都比较成熟。近年来，包括北京在内的各大城市，还为寿光菜运输特别开设了“绿色通道”，以确保市场蔬菜安全有效供给。

　　寿光冷库大量购进的蒜薹最终流向何处？“都去了大城市了，像北京、济南、上海等。”寿光的蒜商告诉记者，寿光是我国蒜薹主要贮存地之一，全市有大大小小近400个蒜薹贮存保鲜库房，2003年寿光冷库入贮蒜薹达9900万斤。据了解，寿光冷库里的蒜薹大部分来自于山东的金乡和河北的永年。

　　永年当地管理缺位

　　根据国家无公害产品生产的有关规定，从事无公害农产品生产的单位或者个人，应当严格按规定使用农业投入品。2002年农业部199号公告中明确要求，甲拌磷（3911）、甲胺磷、甲基对硫磷、对硫磷（1605）等19种高毒农药不得用于蔬菜、果树、茶叶、中草药材上，并要求各级农业部门严厉打击违法使用农药的行为。

　　永年当地有关部门是如何管理剧毒农药和检测无公害蔬菜的？5月13日下午，记者来到永年县农业局。该局蔬菜办任主任说：“这里用的都是那种像辛硫磷、灌斯它等低毒高效农药，没有剧毒农药。”

　　当记者取出农民为大蒜灌根时用剧毒农药对硫磷的照片时，任马上说：“因为这里种蒜的农户太多了，有一部分人仍然用这种剧毒农药，户多人杂很难管理。”

　　户多人杂难道是有关部门执法不彻底的原因吗？正在记者疑惑时，任主任说出了实情：“我们这里有规定，每年的1～5月份是不能下去检查的，从6月份开始才能下去。所以，农民使用剧毒农药的情况，我们还不太了解。”

　　记者想进一步了解当地农民使用剧毒农药的情况，任主任表示他不太懂，这要问农药站。而农药站办公室就在隔壁，记者正准备过去时，任主任却以“我去看看他在没”为由先去了那里。不一会儿，有人过来说：“农药站刘主任不在，可能是下乡去了。”当记者提出要记一下那位刘主任的办公电话时，该人却说：“办公室的电话已欠费好几天了。”

　　5月14日，记者回京后，按照农药站的电话号码联系，电话那头传出“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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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毒农药”种菜”危害大

　　中国农业大学食品营养与安全系陈敏教授说，国家明令禁止在蔬菜中使用的农药有37种，如666、ＤＤＴ、甲胺磷、甲拌磷（3911）、甲基对硫磷（甲基1605）、对硫磷（1605）、呋喃丹等，这些均属有机磷类高毒高残留农药。菜农使用这些农药种植蔬菜，不但容易导致农产品中农药残留，生态环境受到污染，更会严重危害消费者的身体健康。

　　据统计，我国每年农药中毒者达几十万人次，其中有机磷农药中毒占70％以上。其主要危害表现在，有机磷类农药残毒会损害人体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消化系统、肝脏、泌尿系统等重要器官和组织。残留农药在人体中长期积累滞留，会引起许多慢性疾病。消费者如果食用了剧毒农药浇灌过的大蒜、蒜薹会造成头痛、无力、恶心、呕吐、腹泻等症状，严重者会出现呼吸困难、昏迷等。

　　陈教授说，如果当地农民是在收获蒜薹前25天，收获蒜头前40天还在用3911给蒜菜灌根，这样做更有害，因为像3911这样的农药残留期为60天。

　　科学洗菜可减轻农药毒害

　　陈敏教授说，以下几种方法可减轻农药残留对人体的毒害：

　　1．放置。很多农药在氧化剂或生物酶催化作用下，空气中的氧和蔬菜中的酶等活性物质与残留农药反应，使农药氧化降解，这样可以减少农药残留量，降低其毒性。例如根茎类、瓜果类及耐贮的其他蔬菜，买回后放置一段时间对减轻农药毒害有一定作用。

　　2．去皮。一般蔬菜表面农药残留量最高，对于瓜果类蔬菜如黄瓜、茄子等，尽量做到去皮食用较好。

　　3．水洗。有机磷农药大都是一些磷酸酯或酰胺，这些农药在水中发生部分水解而成为低毒或无毒的物质。大部分化学农药呈酸性，用5％碱水浸泡可起中和反应，降低农药残留。5％的盐或果蔬洗涤剂也对有机磷农药有较好的去除作用。不宜去皮的蔬菜要充分洗涤和浸泡后食用。充分洗涤可以去除蔬菜表面75％～85％的农药残留。圆白菜类生长期比较长的蔬菜，需将菜叶掰开，逐叶浸泡冲洗，以达到去除农药残留目的。

　　4．加热。有些农药在高温时易挥发或分解。对扁豆等适宜长时间加热的蔬菜，充分加热的烹调方式有利于降低农药残留。据中国质量万里行杂志报道记者殷淑娟实习生吴素芳责任编辑：陈要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