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记忆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最没感觉的节日就是端午节。

　　您想，春节可以穿新衣、放鞭炮，清明节可以吃上两个梦寐以求的鸡蛋，中秋节可以吃上又香又甜的月饼，端午能吃什么？吃粽子，在童年记忆中只吃过一次，是又粗又硬的那种，很难吃。

　　小的时候，只朦朦胧胧的知道屈原，知道他跳江了，听大人讲，包粽子的目的就是把粽子扔到江中喂鱼虾，免得鱼啃噬屈原的身体。那时，我就想，粽子这么难吃，鱼也肯定不喜欢。

　　在我的印象中，我家是从没有独自包过粽子的。在故乡，包粽子用小米、红枣和黍子米，这些东西是很难见的，一家一年难得分上二斤小米，这么金贵的东西，那是老人和婴儿的专用品，对于我们，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记得有一年，母亲也把这些东西准备好，要包粽子，可一家一户是很难办的，也就是因为数量太少不值得煮，只有几家联合起来，一家包几个，各家在自己的一份上拴上记号，然后集中到一起来煮。我虽说馋得流哈喇子，却是不敢打粽子的主意。那一年，我家包了8个粽子。在故乡，有五月端午看出嫁的闺女的习惯，节前，人们就要带了礼品、当然这礼品包括粽子去看闺女，记得父亲到三个姑姑家转了一圈，等完成任务后，就只剩下4个粽子了，我偷偷找出一个粽子，剥去粽叶，咬一口，那东西又干又硬，还有一股霉味，吃在嘴里，味同嚼蜡。我就想，就这破玩意，还金贵呢。现在想来，那小米、黍米为主料的粽子，已经过了好几天，凉着吃，又干又硬，滋味能好到哪里啊。

　　这就是我对粽子最初的直观印象，我想，这节日不过也罢。

　　几年后，我从那个偏远的乡村学校到城里参加考试，住在城里旅馆的几天，每天一早总会听到楼下有“糯米粽”“糯米粽”的叫声，我想，城里人怎么都愿意吃这么个东西呢。禁不住诱惑，也想品尝一下城里的粽子到底与家乡的粽子有何区别，我到楼下买了一个，剥开一看，并不是我以前见到的黄黄的颜色，咬一口，又香又甜，我又买两个，一气吃上。

　　以后，我在城里求学，知道了屈原、《楚辞》、《九歌》……每每吃到粽子，总会想到屈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