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喉”也有自己的“水门丑闻”

　　虚拟＠现实之安替专栏

　　这些天美国媒体铺天盖地在讨论“深喉”曝光，大部分都认为揭露“水门事件”内幕的费尔特老人是英雄，自由派媒体认为他重新定义了爱国的含义、拓展了美国的公民和自由；而保守派媒体也认为他把一个腐败的总统拉下台，即使违背职责，也算符合道义。当然也有尼克松时代的健在老人指责他是叛徒，不过情有可原：这些指责费尔特的老人都是“总统班底”。相信鲍勃·伍德沃德的新畅销书很快就出来，《我是“深喉”》这样的电影也可能会迅速开拍。费尔特终于可以走出内心折磨的荫翳，在生前获得殊荣，也让他的家人因此获利。

　　不过，虽然媒体大多正面肯定这位老人当年揭露尼克松总统水门阴谋的功绩，但也略为提到了这个英雄自己其实也不太干净。NBC、ABC、PBS、CNN、《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洛杉矶时报》这些偏自由派的主流媒体，都用比较小的篇幅报道了费尔特曾经在“水门事件”之后导演了另外一场“水门事件”——针对反越战团体的“地下气象人”进行的闯入和窃听，并且在1980年被法院判罪并罚款，后被里根总统赦免。而某网络媒体更是邀请受害人公开了“深喉”的丑闻真相。

　　“地下气象人”前身是上世纪60年代的学生武装反战团体“气象人”，后因为被政府追捕而转入地下。他们为了呼吁美国政府停止越战，在公共场所放置炸弹，却事先告诉警方，因此除了一次误炸了成员之外，没有造成任何事故。FBI把该组织作为重点追捕对象，而且对成员的亲戚也进行了特殊行动。

　　当时的FBI副局长费尔特负责这个行动。一位成员的妹妹，珍妮弗·道伦告诉媒体，这些行动包括24小时针对她家人的跟踪、租下附近房子进行监视、阻止她找到工作、多次偷偷闯入她家搜查、非法搭接她的电话窃听，甚至试图绑架她刚出生的婴儿，以迫使她说出姐姐的下落。法庭上公开的政府文件也证实了她的说法，并且证明，没有任何法律可以支持费尔特这么做。更重要的是，费尔特这个进行数年的行动并没有在成员亲戚家搜到任何有价值的关于“地下气象人”的证据，最后还是“地下气象人”向政府自首了事。后来“地下气象人”的故事也被拍成同名电影，讽刺了FBI的无能。

　　费尔特和另一位FBI官员爱德华·米勒因为这个丑闻在1980年遭到了侵犯公民权的起诉，法庭宣布控罪成立，罚款费尔特5000美元。里根总统在第二年赦免了费尔特，并且消除了罪案。里根的赦免理由是：在对反战者慷慨的同时，“我们也应对两位按照更高原则防止恐怖主义威胁我们国家的人，表示至少同样的慷慨”。里根没有解释这些针对无辜亲戚的非法活动怎么算是更高原则的反恐。

　　费尔特副局长还必须对一系列FBI针对民权团体开展的非法行动负责。甚至在尼克松的水门事件上，费尔特本人就是那次闯入民主党竞选总部水门大厦的总负责人。把这些事件对照解读就会明白，费尔特成为“深喉”，并不是什么良心发现，这位副局长根本也不认为这些非法行动有什么滥权问题。因此，现在很多媒体分析费尔特揭露丑闻的动机，其实是为了FBI的独立，而正是尼克松削弱了FBI的权力。

　　不过，真正限制和威慑了尼克松总统滥权的，以及真正限制和威慑了费尔特副局长滥权的，是美国独立的司法系统和一个负责而透明的新闻界。是制度，而不是良心或者“深喉”，拯救了美国的民主。　(作者系知名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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