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什么拯救你，可怜的女儿”

　　2003年11月14日深夜11点左右，刚刚中专毕业的常州女孩王燕，突然呕吐不止，殷红的血从嘴鼻里涌出。王燕随即被惊恐的父母送进医院急救。

　　王燕被确诊为患有尿毒症，医生说，这孩子“没希望”了。

　　前些日子，医生告诉王燕的父母，孩子必须换肾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换肾？对于这个已经一贫如洗的家庭来说，巨额的医疗费成了决定孩子生死的“拦路虎”。

　　昨天，王燕的父亲面对记者时，哽咽着说：“都不敢想明天的事。”避开妻女，这位家中唯一的男人，蹲在地上，用手捶打着自己白发丛生的脑袋，“燕燕，爸爸对不起你啊！”一行泪随之涌出眼眶。

　　记者探访王燕的“家”

　　穿过清凉路，径自走进一条小巷，小巷的尽头有几间简陋的厂房，厂门上挂着“红星外来子弟学校”的木牌，附近是一些破败的民房。这种地方，常州人称之为“老私房”，一般都是出租给“外地人”的。

　　记者轻轻地推开小王家村131号虚掩的门，一间大屋子被三夹板隔成数间单独的屋子，从外透进来的光线灰蒙蒙的。过道中间锁着两三辆破旧的自行车，很显然，这是一处典型的合租屋。摸索着通过屋内的通道，尽头摆放着煤气灶，上方结满了油腻的蛛网。边上是一个陡峭的楼梯，踏上去吱呀作响。上了楼梯，拐过两弯就是王燕的“家”了。

　　家里只有王燕的父亲王佰星和躺在病榻上的王燕。王佰星告诉记者，家里原先值钱的物件和房子早已卖了，为了照顾女儿，他在附近摆个摊，修自行车。这个“家”，总共有两个10多平房的屋子，一间是王燕的“闺房”，另一间则住着王佰星夫妇。一个月的房租是460元，王佰星说“贵得吃不消”。

　　王燕的“闺房”内，除了一些老式木制家具外，惟一值钱的电器就是一台二手彩色电视机。王佰星搓着手说：“怕孩子在家闷，没卖。”今年23岁的王燕，长得却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今天上午刚做完血透，目前情况不太好。”王佰星说。

　　不幸女孩一个美丽的理想

　　记者在王燕的床头发现，一本《都市丽人》杂志放在枕旁。王燕说，这是常州天宁区一位青年志愿者送来的。王燕告诉记者，自己只能每天躺在床上，除了看杂志，就是看电视了。她低声地说：“我有一个理想。”

　　王燕的理想是当一名设计师。她说，中专的学习生活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至今仍令王燕骄傲的是，在中专二年级，她就能熟练运用photoshop软件了，还曾帮助一家广告公司设计过广告。

　　记者在王燕的胳膊上看到密密麻麻的针眼，王燕说，这是血透扎的，她每周都去40多里郊外的一家医院做血透。她解释说，血透收费在每家医院都一样，只不过郊区的那家医院可以免费提供一顿午饭。

　　明天，这家人会是怎样？

　　“治燕燕的病是个‘无底洞’。”王佰星对记者说，“只要我活着，就要给孩子看病。”

　　王燕在常州的一家医院治疗了两个月后，随父母踏上“求医之旅”。王佰星告诉记者，为给女儿找名医，“北京、南京、上海都去过”。似乎是老天有意捉弄这个不幸的家庭，就在王燕患病不久，王佰星夫妇因企业破产双双下岗，“这简直是要人命”。失去了生活来源，王燕的医疗费怎么办？王佰星几乎在一夜之间苍老了。

　　王佰星告诉记者，尽管家遇变故，但在陪燕燕看病的过程中，也经常遇到好心人。常州清凉街道和社区纷纷伸出援助之手，倾囊相助。在北京的一家医院，一位细心的医生得知他们夫妻双双下岗、女儿又患尿毒症，就向院领导申请免收床位费、熬药费。

　　两年来，王燕的病时好时坏，现在只能靠北京一家医院每月邮寄的中药来维系生命。医生称，要想根治，必须换肾。但王燕的一家已到了靠亲戚们接济过日子的境地，即使有幸找到肾源，但又到哪里去找那么一大笔换肾的钱呢？

　　王燕的母亲目前在离家50多里的一户人家做保姆。父亲王佰星每天5点起床，把王燕的药熬好后，再出去摆修车摊。王佰星告诉记者，修一天车下来只能挣上几块钱，但他依然坚持着，“只要有一分钱，燕燕的病就有希望……”

　　本报记者　周永峰

　　《江南时报》 (2005年06月06日 第十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