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炮轰流行歌词 集体讨伐“刀郞”“周杰伦”

　　针对当今乐坛的急功近利、歌词粗制滥造的现状,一些诗人、作家发表了他们的批判和担忧。近日,在音乐人卢中强的召集下,先锋诗人翟永明、李亚伟、张晓波、默默、尹丽川、马松、赵野等和评论人朱大可、王小峰,小说家北村等齐聚黄山举办网络情歌研讨会,对当今流行乐坛恶俗歌词泛滥现象进行“炮轰”。这些文化名人将矛头直指《老鼠爱大米》、《两只蝴蝶》等网络歌曲以及刀郎、周杰伦、林夕、方文山等乐坛当红歌手和作词人。这是中国先锋诗人以及文化名人首次对流行乐坛的集体“发难”。

　　流行歌词创作 “脏、乱、差”?

　　记者闻讯后电话采访了此次研讨会召集人、著名音乐制作人卢中强。卢中强谈到举办这个研讨会的初衷是很多人对目前流行歌曲歌词的粗制滥造已经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他说如今的歌词内容越来越没意思,大众文字审美令人忧患,希望大家对歌词的关注,改变如今歌词创作脏、乱、差的现状。卢中强说他周围有很多朋友都是诗人、文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常常听到他们对一些流行歌曲的批评和抱怨,觉得歌词很烂,很粗糙。类似《老鼠爱大米》这样的歌,如果一个有文化背景的人听了唱了,对他已有的审美观点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对一个正在成长的少年来说,很有可能认为流行的就是主流的,会改变他的审美观点。现在的情歌太多,多得已经到滥情的地步了,最缺少的就是一些黑色幽默、大智慧和解构的东西,像从网络开始流行起来的《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这样有智慧的歌太少。这类歌曲所表达的生存和感悟才应该是网络音乐的主流和发展方向。这种智慧和幽默的东西,应该成为我们流行文化的主流,同时能带来商业上的价值。20多位文化名人于是达成共识,表示现在的歌词有太多粗制滥造的成分,许多歌词不知道在讲什么,不知道要传递给人什么,比如说周杰伦和刀郎的一些歌词。卢中强说,文化人的介入表示了大家对歌坛烂词横行肆虐这个情况的重视,表达了对文字审美的忧患意识。

　　游戏心态进入歌词创作

　　正在感冒的著名作家北村声音沙哑地接受记者电话采访,他说,不是说现在没有好歌,而是好歌的比例不多,有意义的、能打动人心的歌词不多。写人的情感,表现喜怒哀乐的变得很少,其实歌词本来是表达感情的媒介,而现在歌坛上一个普遍的现象是把歌词变做游戏,没有实际意义,仅仅表达了一种节奏。北村认为:“我们现在流传的很多音乐,里面所表达的主题非常空洞,毫无价值,只有刺激,没有心灵的原始感动。无论是摇滚乐还是流行歌曲,歌词是很重要的,歌词是抒情的主体,对歌词的感受才是感动的重要源泉,否则旋律将成为无根之草。”“我曾经听过周杰伦一首歌,前面几句好像是‘怎么该,怎么该’,后来我们考察了一下,它实际是客家话里的‘干什么,干什么’,还有‘吼吼哈嘿’,都是很符号化的,没有实际意义。还有刀郎,他当时确实很火,但是我觉得他唱得很一般,歌词也很平庸。现在很多歌曲的流行都是商业推介和运作的产物,精品的东西太少了。”他认为造成目前流行歌词低劣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商业化的操作进入到作品创作阶段。歌词是作品,应该遵循文学创作的规律,歌曲推向市场是商品,应该遵循商业化的流程,商业运作超越了创作,必然会影响歌词的质量。其二,是游戏的心态,这种游戏心态是对艺术的不严肃,把游戏功能强化,歌词的艺术性、心灵性被弱化到可有可无的地步,使得现在的流行歌词,非常肤浅。北村还对记者谈到,现在有的公司的运作、定位是错误的。什么挣钱就做什么,这是一个假的信号。能挣钱的未必是受众真正需要的。其实商业性和艺术性是不矛盾的,关键在于人的态度。他认为,诗人的创作歌词是可以和受众的喜好结合,对受众的审美也可以起到引导作用。受众有不同文化层次的,但这并不影响创作好的歌词,“产品”当然可以不一样,关键是质量要有保证。我们提倡文艺的多样性,简单也可以,但成为主流、成为极品并广泛的流行就肤浅了,这说明受众的审美倾向出现了问题。歌曲《在水一方》就很好,优美又简单。北村认为,写词也要看看自己的情绪和能力,为赋新词强说愁是无病呻吟。

　　诗人缺席导致歌词低劣

　　卢中强给记者介绍道:一部分参加研讨会的诗人认为,我们的歌词走到了如今这样一个水准上,归根结底,是诗人在这个时代的失职行为造成的。诗人默默认为最初的诗歌,都是考虑到吟唱效果的,现在的确有很多诗人忽视了听觉部分。而著名评论家朱大可则说:中国诗人应该参与现在歌词的创作,恢复诗人的本身作用,体现诗歌的原始面目。朱大可在发言时表示中国诗人该承担起历史延续性任务,该把现在的歌词来拯救,恢复诗人的本身作用。那么当代诗人真的能够担当起如此重任吗?针对这一话题,著名乐评人王小峰表示了怀疑的态度。王小峰说,中国已经进入了一个很商业的时代,在这个很商业的时代里边,什么东西都可以变成产品去卖。也不知道诗人在写诗的时候想过没有,一首诗能给你们带来多少钱?但是写歌词的人不是这样。一首歌3000元、6000元、10000元,价码不一样,写出来的东西也不一样。写歌词的时候是有要求的,要写成什么样,要写给哪个歌手唱,他能唱什么样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写出来的东西,跟写诗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过他也认为这样的探讨很有意义,至少可以让人知道歌唱首先得真,由真产生善,由善产生美。现在的问题是,能唱歌的以为自己就能作曲,能作曲的人以为自己就能作词,这是最大的误会。失去了歌词的心灵深度和美感,歌就至少失去了一半的感动源,歌就大打折扣,这就是现在没有什么好歌的原因。

　　诗人观点

　　尹丽川:我原来觉得中国最好的最诗化的歌词是张楚的,我特别喜欢他的歌词,但是那样很带诗意的歌词也是非常个人化的,也是一部分人喜欢他吧。我现在已经很难想象有一个东西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知道在上世纪80年代,像张蔷、张行他们的专辑也是卖上千万的,因为那个时候是刚刚开始,不管怎样,只要出来就能流行,像网络歌曲也是这样吧,因为它刚刚开始流行,还没有建立起一套审美标准,所以刚冒出来,就一下子流行开来,但是慢慢随着这个产业的兴起,还是会有竞争,可能那个时候再慢慢培养审美倾向,不断从实践和失败中慢慢培养。王小峰:大家都说林夕、方文山写得不好,但他们可以把歌词写一辈子,因为他们已经不是把歌词当成一种创作。我曾经和大仙说过他写随笔,写500,800或者1000,就跟拧水龙头一样,是一种商业的状态。林夕、方文山也一样,他们写歌词是一种商业上的生产。那为什么现在的孩子很喜欢他们的词呢?首先觉得很酷,为什么酷呢?我曾经问过一些喜欢这些歌词的人,他们说:很简单,我看不懂。再加上有周杰伦或是其他的歌星,所以他们觉得歌词是好的。我采访过方文山:你为什么要把歌词写成这样?他说:我是看动漫长大的,动漫给人的感觉像分镜头一样,他有画面感,所以我要把歌词写得也要像分镜头一样,要有画面感。我们这一代对文字的解读,是和画面配合在一起的,我只能写出这样的歌词。他是一种时代发展到今天的一种必然的产物,这就是对文字的一种忽略,通过文字追求一种其他的效果。翟永明:台湾有一个女诗人叫夏宇(李格弟),她长期写歌词,靠写歌词生活。她写过很多作品,其实她的诗写得是相当好的,她写了很多流行歌曲,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是她写的,她自己跟一个乐队合作,做过一些唱片,把她的诗做成唱片。我当时听了,我觉得挺棒的。我想我们对歌词的理解应该放得比较宽一些,有时候诗人的吟颂,就是把吟颂跟音乐结合在一块的,但也不是摇滚。我觉得那张唱片很棒的。赵野:我认为是歌词——有人说歌和歌词的比重是一半一半。我觉得对一个歌而言,可能音乐要占70%或80%,歌词占20%到30%。但是现在有很多很烂的歌词,因为有好的旋律就很流行,很能传唱。这个其实危害性很大,我觉得,特别是对小孩子。他们因为这个旋律、这个音乐,他们就会很喜欢这个歌。然后,那个时候,他们对语言还不成熟,还缺乏判断力。他们觉得这些歌词就是好的语言了。　作者：姚曼兰岚　来源：金黔在线—贵州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