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联想 06-03 15:30:29

　　皖点点/文

　　读书乐

　　关于读书，我以为有两句古话说得特别深刻。

　　一是张潮《幽梦影》中的名句：“善读书者，无之而非书，山水亦书也，棋酒亦书也，花月亦书也。”强调的是什么都可读，什么都要读，这才处处有“书”看。

　　二是杨万里《诚斋集·习斋论语讲义序》中的一段话：“读书必知味外之味。不知味外之味而曰我读书者，否也。”这话意味更长，其意是说：只有细细地品味出书的深意才可名之曰读，如果不知深意便自以为是地说我在读书，那其实是算不上读书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那种浅尝即止的读书方法，的确不能叫做真正的读。

　　我就有过这样的体会。记得有一次读一篇外国的小说，我就反复再三地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这才品出了小说的“味外之味”。

　　那小说的情节是：夜半三更，荒郊坟场，在令人胆寒的闪电和振耳欲聋的霹雳声中，所有的坟莹都突然裂开了口，从中钻出数不清的大鬼、小鬼、男鬼和女鬼。他们的眼里闪着狰狞的鬼火，恶狠狠地盯着坟墓前的墓碑，然后趁着闪电，纷纷伸出利爪式的手指，蘸着眼里的鬼火。在这冰冷的石碑上使劲地抓挠。在令人惊骇的闪电的光芒中，他们的手指深深地嵌入墓碑之中，再使劲一抓，碑上的文字便被抓掉了。眼见碑文已不复存在，鬼魂们这才轻松含笑，又纷纷钻进了各自的坟莹中。

　　这的确是一篇极怪异的小说，那么，它的主题究竟是什么呢？

　　我苦苦地想，思考再三才恍然大悟。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所有的鬼魂都在夜半出来。既然他们都曾借着电闪雷鸣奋力抓掉墓前的碑文，就说明是这碑文压得他们夜不成寐。碑文者何？不就是人们对死者的评价吗？所谓“不能容忍碑上的文字”，说穿了，不就是不能容忍碑文对他们的评价吗？换言之，正因为碑文上的文字压得他们无法安睡，这才起而造反愤而抓碑。显然，小说表达的主题是，在西方世界，对于人的评价常常不公平、不客观、不准确，试想，连鬼魂都受不了，何况乎活人？

　　自然，也只有到了这一步，才算读出了“味外之味”，明白了作者的创作意图。再试想，如果明明不能破解小说之妙却非要说自己读懂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此看来，读书并不是简单的消遣，读书乃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学习，不下苦功者是很难做到有所得有所悟的。

　　正如鲁迅《狂人日记》中狂人，如若没有苦苦地思索，他能从封建历史的字里行间读出血淋淋的“吃人”二字吗？

　　再者，读书还需要知识的积累，这很重要，非此不能有所悟。于是进而想起了周总理亲撰的一副对联：“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

　　不是吗？七彩缤纷的生活也许无字无句，但只要肯读，就一定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