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四伏的五月

　　5月26日凌晨3点左右，骑着一辆摩托车的一名男子被骑着两辆摩托车的三名男子杀死，弃尸抛车于一条公路旁的池塘。在那个时刻，你正趴在办公桌上打盹。两件性质完全不同的事发生在同一时间让你觉得不可思议。更让你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个池塘，也就是案发现场，它就是你隔三岔五就要经过的那个距离你居住地千米之内的池塘。然而，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杀人犯中的一名竟是和你同一单位的一名男子，而那名男子也许在以往的某个时刻曾与你擦肩而过。你不寒而栗。杀人犯只是少数，那么与你擦肩而过的无数人中又有多少人干过除杀人以外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发现你所处的环境并不像你想像中那么安全。

　　在警察着手调查这宗命案的同时，你又听说警察借此名义在暗中同时调查一宗强奸案。强奸案就发生在命案前几天。太多的不可思议还是没能让你平静地接受事实：遭遇不幸的女子就住在和你的居住楼相邻的那幢楼里，不幸也发生在那个地方。

　　你惴惴不安地猜测施暴者是如何进入那名女子的房间：是她忘了锁外面的防盗门？是施暴者攀上没有关好门窗的阳台？你更愿意相信是前者，后者让你感到你面临同样的危险。你了解相同的楼体能从阳台进入的只能是二楼。阳台是那么矮，你曾见过朋友的男友赤手空拳地攀上二楼拿取锁在屋里的钥匙，而你自己也曾为了同样的目的借助工具攀上阳台。你不能信任那些通往阳台的门窗。你不知道那些巨大的玻璃能否敌得过你轻轻地一拳。你发现现代文明创造的美丽置你于生死之地而不顾。

　　你忧心如焚地想在室内寻找一个安全的角落，同时你又担心将钱财藏在室内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你的邻居小玉的手机就是在屋子里被人偷走的。小偷径直进了没有锁防盗门的屋子，伸手从她的枕边拿走了手机，临走时还留下一颗烟蒂。整个过程中，小玉一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那名贼胆包天的小偷也许还肆无忌惮、嬉皮笑脸地端详了一阵小玉的面容。那一刻，危险与她零距离。

　　你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五月会这么多事。杀人、强奸、偷盗……难道是因为气温升高，人们邪恶的欲望会像放了发酵粉的面包一样膨胀？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你立于窗前，用忧戚的目光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蹒跚学步的孩童，满目慈祥的老人，活力四射的小伙儿，楚楚动人的姑娘……你看见的一切还是那样美好，他们在阳光下单纯得像婴儿般清澈的眼睛，不带一丝邪念。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可是不能避免，就像不能避免黑夜的来临一样。白天还是清纯可爱的姑娘到了夜里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成了街头淫荡的妓女，白天还是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到了夜里怎么摇身一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杀人狂魔。一切邪恶的欲望都在黑夜里呈现出来。

　　你诧异于这样的巨变。你细数以前的种种危险，觉得自己像是被敌军团团包围的士兵，你惊恐、焦躁、绝望。

　　噩梦样的五月，它像是一只猫，把你当老鼠一样地玩，却没有吃掉你，而六月是那个可怕的魔鬼，你不知道它下一次出现时会不会张开血盆大口把你吞下。你发现真正危机四伏的不是已经过去了的五月，五月它不会像一条恶狗样在远离了你的时候还追上来反咬你一口。你发现真正危机四伏的是六月。未知的六月，不知通往地狱还是天堂的六月。

　　《江南时报》 (2005年06月07日 第三十版)